直到她听见姨父跟表姐说:“霍震烨留过洋,他不排斥新女性,你嫁给她以后读书交际都不会受限制。”
等表姐走了,姨父又跟姨妈说:“我找人打听过了,他读书的时候成绩不错,书画琴棋都有一手,又是不受宠的小儿子,在霍家是继承不到家业的,配我们咏华正好,要是真的不堪,也是能离婚的。”
苏茵咬着手帕,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日子过得这么苦!
要是……要是表姐走了,表姐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詹少堂,你真的不想要我表姐?”
詹少堂想起陶咏华漂亮丰满的样子,再看看苏茵,单薄纤瘦脸色阴沉,他张口便是道阴风:“可她没跟我定亲,我带不走她。”
“我可以帮你。”苏茵在梦中这么说,她死死抠住喜服上的织金龙凤,“用什么办法,才能换人?”
詹少堂阴笑几声:“你把她的生辰八字烧来给我。”
说着他就隐去了,新郎一走,亲事不成,满目鲜红都褪了颜色。
苏茵满身虚汗醒过来,她望着灯影,抬起手来死死咬住胳膊上的肉,舌尖尝到血腥味,又痛楚又清醒。
只要表姐没了,一切就都是她的,说不定能连同……连同那个英俊的未婚夫。
苏茵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她到厨房熬了燕窝粥,做了小菜,端上餐桌。
她还特意换了衣服,是姨妈给她做的洋装,漂亮的包领衬衣,领子上打着蝴蝶结,头发散开披在肩上,夹了个水晶发夹。
“姨妈昨天通宵打牌,吃别的一定没什么食欲,我做了燕窝粥,姨妈和表姐都尝一尝。”
陶咏华看她精神好起来,很替她高兴,等没人的时候才问她:“你好了?”
苏茵低下头,微微一笑:“心里想通,就没做梦了,表姐,多谢你担心我,我真的好很多了。”
陶咏华大松口气:“你呀,这么明显的piàn • jú你怎么会相信的。”但她想到苏茵前些天那么害怕的样子,又问,“要不要我再找找霍先生,他说没有,你从此就能安心了。”
苏茵拒绝了:“不用了,上次那样,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我听说城隍庙很灵的,我想去求个护身符,戴着就能心安了。”
陶咏华点头答应:“好啊,你还没去过吧,那边的小吃点心都不错,咱们去广式茶楼吃点心。”
两人去了城隍庙,苏茵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借口,打算以护身符要写生辰八字,骗到陶咏华的生辰。
可一进大殿,看见四方神像,她又瑟缩了。
陶咏华一无所觉,她跪在蒲团上,敬香给神明,祈求全家人身体健康。
苏茵举着香,根本不敢拜倒,看着陶咏华站起来,她也站了起来,跟表姐一起敬香,添了一把香火钱。
走出大殿,苏茵挽住陶咏华的胳膊:“表姐,我听说求护身符最好写上生辰八字,表姐的生辰是什么日子?”
陶咏华全无戒心,想都没想过,柔弱的表妹包藏祸心,问了就全告诉她。
苏茵默默记在心里。
“我们去吃点心,这一家龙升楼说是广州开过来的茶楼,听说点心很好吃的。”两人刚进茶楼,碰上了等点心出笼的霍震烨,他懒散靠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张条子。
既然碰见,当然要打招呼,陶咏华走到他面前:“霍先生。”
霍震烨一抬头:“陶小姐。”他扫到陶咏华身后的苏茵,眉心微皱,她身上血腥味儿怎么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