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这不是……”刘老板在后头舌头打结半天,也没把隋懿的名字叫出来。隋家是京城叫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族之一,跟他这种中年发家的暴发户不是一个阶级,他只觉得这小伙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边隋懿已经拉着宁澜把人远远甩在身后,拐了几个弯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才放开宁澜的胳膊。
宁澜被他没轻没重的手捏得生疼,揉着胳膊鼓着腮帮子看他:“你那么凶干吗?”
他这话意在撒娇,想让隋懿心疼他一下,像之前那样亲亲或者抱抱都好。自从前几天他失言问了小提琴的事,隋懿都对他不太上心,昨天晚上他再次冒着下不去的危险爬到上铺,隋懿也只是敷衍地亲了他一下,翻身到床下接住他,就又上去睡觉了。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能绞尽脑汁百般讨好,不敢靠太近,怕被他讨厌,又不敢离太远,怕他忘了自己的存在。
宁澜以为这下隋懿该消气了,虽然他从没说过,可宁澜就是知道他最吃自己受伤服软这一套。
孰料隋懿的表情没有丝毫软化,冷冷地问他:“还要多少钱?”
宁澜愣住:“什么?”
其实宁澜猜对了,隋懿这几天心情的确很差,但原因不在他。
这几天隋懿每天都会接到父亲的电话,他挂断,父亲就再打来,开勿扰模式不接,父亲就给他发短信,说老师病了,在XX医院住院。即便父亲把地址和床号发过来,他也没打算去看,他和老师的师徒缘分早在老师介入他们三口之家的时候就已经尽了,对方先辜负了他的信任,他为了不再跟他们有瓜葛,都已经破釜沉舟地走到这一步,现在根本不可能回头。
糟心的事似乎约好了要撞到一起,纪之楠也在住院。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小时候看到自己下水游泳都要捂眼睛喊救命,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他的公司居然这么快就安排他出来工作?
两件事隋懿都无能为力,却都盘踞在心头经久不散地烦扰着他,想避重就轻都做不到。
眼下宁澜居然也给他找不痛快,不是说债都还完了吗?为什么还在这儿跟明显对他有不轨企图的老男人牵扯不清?
“我问你,还要多少钱。”隋懿沉声一字一顿地重复。
宁澜还懵着,嗫嚅道:“我……我不要钱啊。”
隋懿听了他这话,忽然勾起唇角讥诮地笑了下。
宁澜像被迎头浇下一盆冷水,无异于被公开处刑。
是啊,拿了人家那么多钱之后说自己不要钱,和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不要钱?不要钱还爬他的床,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
隋懿见他脸色苍白如纸,莫名觉得刺眼,丢下一句“半小时后集合”,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