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隋懿和宁澜二人刚下楼,就被导演打趣道:“这眼睛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节目组欺负人,不给饭吃呢。”
宁澜囧,原本没打算化妆,担心眼睛肿得上镜头太明显,扑了层粉底,还打了遮暇。
合宿第二天,节目组终于开始搞事情,把众人用一辆车载到路口,告诉他们今天的饭钱都得自己挣,至于怎么挣,各凭本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导演口中的“不给饭吃”原来是在留悬念。
分组继续以家庭为单位,由于昨天隋懿和宁澜二人游戏得分最低,所以活动经费也最低,只有一张十元纸钞。
宁澜担心挣不到钱午饭都吃不上,没跟其他几组一样选择打车或者坐公交,而是租了一辆小黄车,让隋懿骑车载他,他坐在后面抱着琴,两人一车前往市区。
琴是出门前宁澜察觉到节目组“没安好心”,趁工作人员不备悄悄塞到后备箱里的,其他嘉宾都对他的高瞻远瞩表示叹服。
拐进大路,隋懿在前面踩自行车,扭头问宁澜:“我们去哪里?”
“闹市区,人多的地方。”
隋懿心觉不妙,试探着问:“宝宝你不会想让我……”
宁澜眯着眼睛笑:“多好的一个免费的宣传机会啊。”
四十分钟后,两人抵达商业街,宁澜找了块空地,把琴拿出来递给隋懿,然后把身上最后的十块钱纸钞放在琴盒里,拍拍手,道:“可以开始了。”
隋懿拿着琴,有些为难。他学琴十几年,不是在琴房练琴就是在音乐厅表演,还从来没有当街卖过艺,这人来人往的场面着实让他不太自在。
节目组很上道,摄像机架在远处,近处只安排了一个便装跟拍,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宁澜背对着镜头,冲隋懿眨巴大眼睛,满脸期待地说:“今天就靠你了哦。”
面对这样的拜托,隋懿能不答应吗?
当然不能。
作为一家之主,必须具备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气节。隋懿低头看,幸好今天衣着休闲,还戴着口罩,想必不会被人认出来。
他沉下一口气,夹琴,提弓,拉出第一个音。
拉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乐曲,琴音嘹亮,旋律悠扬。这个时间在这一代逛街的多是闲人,有人驻足聆听,有几个小姑娘看见盒子里的钱,果真也会扔上一两个钢镚。
隋懿拉到第三支曲子,心态就稳不住了。
宁澜借着拉生意的名义跟路人聊得热火朝天,人群中不断爆发阵阵欢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是清楚宁澜有多吸引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害羞的时候耳朵、眼角也会跟着红,左眼那颗泪痣湮没在红晕中,比鲜花还要明艳生动。
大约是之前失去的痛太过刻骨铭心,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也不觉得这样的心态有什么不妥。宁澜就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一曲毕,隋懿放下琴,走到宁澜跟前:“宝宝,我渴了。”
没等到宁澜说话,边上的姑娘从包里掏出一瓶水:“还没开过,不介意的话拿去喝吧。”
计划失败,隋懿绷着脸,笑不出来。
喝完水刚要回去继续拉琴,宁澜拽住他:“你等等。”
外面温度极高,站在太阳心地下,随便撒点孜然就是一道鲜美的炙烤人肉。宁澜从口袋里掏出面纸,叠起来给隋懿擦额头上的汗,一下一下轻轻按压,汗太多纸太薄,碎屑黏在他额角和脸颊上,宁澜忍不住笑,抬手仔细地拂掉,就近在他耳边说:“辛苦啦。”
隋懿心里的气顿时就消了,继续扛起他一家之主的重任,拉琴卖艺。
周围认出他们的群众越来越多,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个个都拿手机对着他们。宁澜脾气好,有几个闻风赶来小粉丝叽叽喳喳围着他说话,他也耐着性子陪她们聊。
“天这么热,节目组这么丧心病狂啊?”
“怪我们俩来晚了,没找到好位置。”
“刚才我在xx路咖啡店看到纪老师在里面弹琴,为什么不过去加入他们?”
“活动规则要求分组,我们也不想的呀。”
“队长下半年还开演唱会吗?”
宁澜指指专心拉琴的隋懿:“我不清楚,去问他。”
姑娘连连摆手:“不了不了,队长超冷的,不敢跟他讲话。”
边上另一个腼腆的姑娘小声问:“澜澜,队长对你好吗?”
“好啊。”
“那你的眼睛怎么……”
宁澜揉揉通红眼睛:“昨天晚上没睡好。”
几个姑娘看起来很懂,边意味深长地点头,边互相交换“果然如此”的眼神。
有两个逛街的中年阿姨经过,以为隋懿是旁边相亲角出来找对象的适龄青年,上下打量一番貌似十分满意,搭话道:“小伙子哪里人啊?”
隋懿正好拉完一曲,放下琴说:“本地人。”
阿姨更满意了,叫他把口罩摘下来看看长相,隋懿不明所以,刚要询问原因,宁澜就从几步开外窜了过来:“不好意思阿姨,不太方便。”
两个中年妇女把宁澜也打量一遍,觉得身板瘦弱了点,不甚中意地摇头:“我们没问你呀小伙子,问的是这位……”
不等阿姨说完,宁澜伸手勾住隋懿的胳膊,说:“这位是我老公。”
接下来的几期录制,他们去爬山,去海边,去滑雪,还去北欧看了极光。
那天气温很低,呵气成冰,隋懿把自己的围巾解开,然后一圈又一圈,把宁澜捂得只剩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你不冷啊?”宁澜瓮声瓮气地问。
隋懿摇头:“不冷。”
宁澜生来就比一般人畏寒,一到这种地方,对温度的灵敏度就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