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过会儿陶淮南又上来了,一手拿苹果一手把着扶手悄悄上来。走过来手举着又往陶晓东嘴边递:“哥咱俩接着吃苹果。”
陶晓东到底还是没绷住,小崽子又神经又好玩的,当哥的是真没脾气了。
“我不吃,”陶晓东瞪他一眼,“你有话就说。”
“吃点儿,”陶淮南还是往他嘴边递了递,“还是吃点吧。”
陶晓东先是没忍住笑了下,往他苹果上咬了一口。
陶淮南碰碰他袖子,又叫“哥”。
“有事儿赶紧说。”陶晓东边嚼苹果边说。
陶淮南于是小声问:“我俩去哪儿上学啊……”
“不知道。”陶晓东还在装着手上的纹身机,“谁知道你俩了。”
“别不知道,”陶淮南握着哥的胳膊肘晃晃,又用肩膀撞撞他后背,“别不管孩子,你不管孩子孩子就完啦,你是哥哥我们都是弟弟嘛,小孩子不懂事儿的,就知道气人。”
“哟,可别,”陶晓东冷笑两声,“你们都是大哥,我是小弟。”
陶淮南赶紧说:“我我,我才是小弟,你们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是事儿精。”
迟骋道歉哄人费劲,陶淮南可不费劲,他从后面挂着陶晓东脖子,脸贴在他肩膀上说:“都是我错了,你们为了我都很辛苦,如果没有我大家都会轻松一些。”
本来是撒娇认错来哄哄哥,这可话说起来还是走心了。陶淮南很明白为了自己哥哥和迟骋都要辛苦很多。当哥的听不了这个,本来也就是逗他,这话听了难受。
陶晓东反手往后拍拍他后背:“滚蛋!别在我这儿卖乖,苹果蹭我领子上了都。”
陶淮南嘿嘿笑了两下,没松开手,抱着他哥没完没了地耍赖。
陶晓东哪能架住他这么磨,本来也没那么生气了,最后把小崽子扛着下了楼,扔回迟骋旁边,陶淮南手里还拿着那半个苹果。
“管好你弟,离我远点。”陶晓东跟迟骋说。
“行,”迟骋把陶淮南控到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我不让他烦人。”
“烦别人行,别烦我。”陶晓东说,“再往楼上去我就给你踢下来。”
陶淮南让人扔了回来,也不生气也不恼,坐着接着吃苹果,啃得咔哧咔哧的。
他对哥还是了解的,哥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心里都有数了。那陶淮南心里也有了点底,只要哥别真不管迟骋了就行。
哥因为最近店里开班收学生了,天天都忙,得按时按点上班。
他天天去店里,俩小的并不是天天去。不去的时候就在家听听电视,看看书,学学习。高中比初中累得多,要学的也多,迟骋已经提前开始教陶淮南了。
最近雨多,还都是暴雨,哗啦哗啦下得很大,伴着闷重的雷。
每当到了这种天气陶淮南都不太舒服,他不喜欢雨天。盲人对听觉很敏感,他们平时依赖耳朵,雨天杂音太多了,雨噼里啪啦不间断地砸在窗户和车顶的声音,以及没有预兆突如其来的雷声,这些都会让他们有点心烦。这种烦躁是生理性的,来自于听觉上杂乱持续的干扰,这种天气里陶淮南会不太舒服,一下下的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把他惊得一缩。
这天又是个暴雨天,陶淮南侧躺着缩在被子里带着耳机听音乐,迟骋坐在他旁边看书。耳机隔不住外面的声音,陶淮南闭着眼想让自己尽量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