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处理的陶淮南不知道,哥也没跟他说。
这事给陶晓东弄出心理阴影了,不敢再让陶淮南一个人出门。陶淮南反而一点没害怕,摆摆那只坏了的胳膊:“哎呀你净能大惊小怪,我走了。”
陶晓东捞住他:“你等会儿,我送你。”
“我可不用你送,”陶淮南背着书包,拿好了盲杖,“拜拜。”
陶淮南早已经适应了一个人走路,尽管路上的盲道上总有障碍,也经常是不通的,可陶淮南总能一个人摸索着朝向正确的方向,实在辨别不清了还可以问路人。
跟从前比起来现在固然是不体面的,不像从前那样看不出是个盲人,可渐渐学会了怎么像一个盲人那样活着。
那一年的十月份,陶淮南生日的时候,夏远哥给陶淮南弄了条拉布拉多。
是一条有证的导盲犬,很乖。前主人要有宝宝了,把它遗弃了,转手送了人。
它第一次见到陶淮南就贴在他腿边,咬着自己的牵引绳往陶淮南手里送。陶淮南惊喜地蹲下来摸它,拉布拉多用鼻子顶他的手心,微张着嘴呼哧呼哧地看着他。
陶淮南和它玩了好一会儿,可最后还是没有留下。
“留着吧,平时走路也能带着你。”夏远哥捋着拉布拉多的脑袋,跟陶淮南说,“这样方便,省得有时候你摸不清方向。”
陶淮南还是摇头:“我不用,夏远哥。”
导盲犬贴着他的腿蹭他,陶淮南再次蹲下来摸它,和它说:“辛苦了,小天使,你会有个好主人。”
陶淮南到最后也没有留下它。
那年冬天陶晓东经常在外面出差,天天忙忙叨叨的过得很有奔头。
十二月初迟骋生日,陶晓东一早订机票飞了趟北京。陶淮南并不知道,他在齐医生医院里帮另外一位盲人咨询师做着记录,完成之后给哥打了个电话。
陶晓东接起来的时候他那边乱哄哄的,陶淮南问:“在干吗?晓东。”
陶晓东说:“没事儿,怎么了你说。”
“别忘了打电话,”陶淮南提醒他,“苦哥生日。”
陶晓东在电话那边笑着说:“我都到北京了。”
陶淮南听见他跟旁边人说:“还提醒我今天你生日呢,怂样儿吧。”
陶淮南的呼吸立时加快,舔了舔嘴唇。
陶晓东问他:“还带别的话不?”
陶淮南搓了搓手机,说:“就带个生日快乐吧,健康平安。”
“听见了,”陶晓东没心没肺地在电话那头说,“我开免提了。”
晓东满肚子都是心眼儿,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陶淮南挂了电话之后揣起手机,在原地发了半天呆。
迟骋一次都没回来过。
陶淮南从很多地方都能听到他的事儿,从哥这儿能,从以前的同学那边也能。
这年冬天,外出上学的学生们都回家等着过年了。
他们已经大四了,有的已经开始实习了。高一时的小群还在,他们还是时常说话。陶淮南还在群里,只是从高中毕业开始从来没再出过声,群里就像没这个人了。
有季楠张罗着,那放假了肯定要聚。
他开着车亲自去接的陶淮南,陶淮南当时正跟潘小卓一块儿复习呢,俩小孩儿天天泡咖啡馆学习准备考研。季楠一车拉走了俩,耽误俩好学生复习了。
这次人来得很全,小群里只有几个没回来的没到。
季楠在南方上的学,明年估计要出国了。石凯也在北京上的学,他跟迟骋偶尔能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