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固然会干扰人的判断,祝槐的方向感还勉强算差强人意,伸手碰到坚硬的墙壁时她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接下来只要沿着继续往一侧摸索,离走出拍卖厅的大门也并不远。
不过……
祝槐收回手,揉搓了一下指腹,沾到的墙纸墙皮脆弱到直接化成焦糊的黑色粉末。
这边也像是被烧过,而当她低头看向墙体下方,世界倏地更加安静了。
她的视线死死定格在那些图案上,花朵、青草、小鸟、太阳……都是最常见的元素,壁纸贴在烈火的灼烧下只留下了依稀的残像。应该是有谁用蜡笔在墙面画过的,一丁点幸存的角落还有那么零星飞出的一两笔。
很显然,这不是该出现在艺术风格强烈的拍卖厅里的东西。
就像……dú • lì于原有之所的另一个空间。
“伊莱?”她问。
声音回荡在充斥着雾气的厅内,了无回应。
不是他。
当然不应该是他。
祝槐收回目光,转向自己原本的目的。她很幸运地离门口不远,大门就出现在十几米之外的墙边。
但她扶上门把推了两下就放弃了,门从里面被反锁的同时还破坏掉了锁头,不使劲撞估计是打不开了。
刚才走在最后的是谁?
她的记忆力一向清晰得可怕,不怎么费力地回忆起了那个慢悠悠地抱着胳膊殿后的身影。
好你个白鹄。
祝槐身后的雾气里,缓慢地升起了一道身影。
被紧握住的钢棍高高扬起,袭击者瞄准着她的后脑,投在地上拉扯出细长的影子,只待那砰然的一声。
钢棍狠厉地挥了下去。
“……!”
骤然挥空的棍棒带动着身体惯性向前,他眼睁睁看着本该毫无防备的目标在动作的前一秒猛地偏过了头,眼角余光盯住自己,一个回身重重踢上了握住袭击钢棍的那只手!
钢棍“当啷”落地后滚出了一段距离,失去武器的袭击者没有就此放弃,他咬着牙根直接扑向的便是人体的薄弱处。
奈何对方也压根不是吃素的,街头打架斗殴的经验在这时派上用场,他再使的都是阴损毒辣的招式,正欲握着手指直接向反方向弯折,来自另一侧的一个肘击就正中他的小腹。
酸水顷刻翻涌上食管,他挨了几下的地方全都在火辣辣地作痛。袭击者喘了两口气,眼见对方在下一秒拔出了腰间的那把枪,干脆径直换了个方向。
手|枪在猝不及防的冲击下脱手而出,还不等祝槐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腕,转头时对上的已经是黑漆漆的枪口。
一锤定音。
她自己的手|枪到了对方手里,瞄准着随时可能扣下扳机——都不用稍作衡量,祝槐干脆地举起了双手。
希克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扯起了嘴角,“果然这个角度是你的死角……”
“你也有今天。”他轻声说。
祝槐端详了他两秒。
“我不记得我和谁结过仇。”当然,特指玩家,“除了一个人。”
她说出那个名字。
“朱利安。”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