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婆婆不讲理,咱也不敢劝,谁要是劝上一句,她能围着你家门骂上三天三夜,回头还会更作贱那母女俩。咱们这些街坊邻居啊,也是真心可怜她们母女,只敢背着她婆婆接济她们一二。”
“她男人也不管吗?”余枝看了一眼不远处浑身透着丧气的小媳妇。
“您是问那老泼妇的男人?嘿,他要是能管住媳妇就好了,打年轻那会就没管住过。那小媳妇的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跟他娘一条心。念过几年书,跟大少爷似的,成日不出门,让媳妇伺候着。别看他病病歪歪的,私底下却打媳妇,自己打不动,就喊他娘打,心可毒了。”
余枝皱眉,这是什么家人?简直是魔鬼!
老婆婆小心地看了看余枝地脸色,“这一回是大妞病了,都烧了两天了,听说这两天水米都没进一口。她婆婆不仅不给请大夫,连抓药都舍不得,还逼着小媳妇出去做活。这位好心的夫人啊,您若是有心,就帮那小媳妇一把吧,好歹是两条人命啊!”那大妞若是没了,小媳妇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余枝笑了笑,径直朝小媳妇走过去,“安秋红!”
小媳妇勐地抬头,“您,您是?”她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不敢置信地望着余枝。
这么些年,她被人叫李家的,李家媳妇,她自己都快忘了她是有名字的。她姓安,闺名秋红。她生于秋天,山上的枫叶正红,娘便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对,她家在京城,家里是做买卖的,她是安家的嫡长女。十四岁那年元宵夜跟着堂兄堂姐一起出门看灯,被人拐子迷晕了,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你爹叫安少元,你娘是齐氏,你下面还有三个兄弟,你是十四岁的元宵节被拐的。安秋红,我说得对不对?”余枝看着比实际年龄苍老十岁的安秋红,心底无比叹息,“我是来寻你的,送你回家。”
安秋红早已泪眼朦胧,听到“回家”二字,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去,哭声是那么悲怆和委屈。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