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心中直打鼓。
她的原计划胜在出其不意。把人打懵了任她发挥,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饶是对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但现在那小妮子居然先下手为强,把村里人给叫了出来跟她对质,有备而来。自己反失了先机。
不妙。
“老罗家是我丈人家。”越山正色道,“条件也没差到哪儿。今年春天种草莓还赚了笔钱呢。绝对干不出换亲这种事。你到底是谁叫来的?坏我侄女的名声不够还要坏我岳家的名声?”
媒婆委屈叫唤:“罗子春,你爹娘把你许给了叶家。这是叶家给你送的聘礼,这还能有假?”
媒婆转身指着家具:“看看这些个五斗橱、大衣柜、床板饭桌梳妆台全是你的聘礼。崭崭新的家具呢实木打造的。好几百块呢。你们自己看——”
村民们心生疑惑,难不成罗子春的父母真的给她定亲啦?
这些个家具看着是真的不假耶。
越峰眼尖心思多,早上前拍拍弄弄翻检了一番。此时冷笑道:“洪村,您来看看。”
他稍一用力,喀察声,衣柜的柜门竟然被他捏出了一个洞。
洪村眉头拧得更紧。
越山也发现了异常:“这是旧松木做的吧?木头怎么烂成这样?”
他上手检查,发现这些个家具虽然漆着新漆,但木结斑斑,到处都是补过的印子,竟然连床板都是缺损的。
“这是值几百块的全新的好家具?”越峰冷笑,啐了媒婆一口。“你个骗子!这种家具别说是下聘礼,你烧给地下的人都嫌烂。”
媒婆又是一身的冷汗。
一个多月前,罗志强夫妻找着她,要她帮忙把女儿弄回来结婚。她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办得妥妥的。于是就找了套最便宜的烂家什找人磨了磨表皮,重新刷了遍漆就抬了过来。
没想到过去百试不爽的手段,今天却栽了。
只能费劲的解释道:“这个,这个虽然用料是差了些,但也是新的对吧——”
“不可能。”罗子春冷声道,“叶家在镇上是殷实的人家。我将来的弟媳叶静贞是百货商店的营业员。她哥哥是农渔站的干事。听说他们父母都是知书收达礼的文化人。如果他们真的看中我怎么可能用这堆破烂当聘礼?”
洪村点点头。
子春看大家都支持她,又道:“再说了。哪有送聘礼送到姑娘工作地方的?不都该送到娘家的吗?洪村,令梅说得不错。我看她就是个人贩子。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的事,就想趁机拐走我呢。”
越峰连声叫好:“没错。该死的人拐子,该天打雷噼收了去!”
媒婆吓懵了。拍着大腿喊:“我真是漳州瓷窑街的媒婆呀。罗子春,你要是不信你跟我回去你和爹娘对质一下就好了呀——”
“村长。”令梅声音清脆的道,“你看这人拐子多精明?要不是事先撞上了,通知大伙儿有了准备。她这一出戏,就能把子春姐给逼死。子春姐不死也得给跟着她回去找我大舅对质。她这一走,您觉得还能回来不?肯定被这个人拐子给拐卖了呀!”
洪村目光冷冷的盯着媒婆。
媒婆吓得双腿打颤:“不是。真不是。你们要是不信。我们一起去找罗家对质。一起去。我绝对不逃。”
“找罗家干吗?不该找叶家吗?”令梅奇道,“难不成这聘礼难是我姐的娘家给我姐送来的?”
媒婆自知失言,心慌意乱目光乱飞。
令梅察言观色:“叶家是吧?不如咱们一块儿找叶家问问去。”
媒婆压根没和叶家人打过交道。怎么带他们去叶家?
她怎么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