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段时间,易阳并没有忙着做其他的事情,而是专心去跑易川入学的事情了。
当然,这件事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还要复杂一些。
入学籍的事情自然不必说了,无非是到处跑跑,盖个章什么的,期间带着易川回了几趟清河县,跑了学校、教育局等等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涉及到异地,跑来跑去,期间还有体侧,就显得比较麻烦了。
当然也回了家一趟,取户口本之类的东西。
二叔留着吃饭,一面问起入学一些细节上的事情,易川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易阳一脸从容,对答如流。
虽然易三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这件事确实是他没有办法求证的,只能想着,易阳不可能伙同着易川来骗人吧。
仅仅吃了个午饭,易阳便又带易川走了。
易三有些无奈,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叫他们路上小心点。
他也知道,自己跟着去其实是添乱的,等开学的时候再跟着去一趟吧。
这一回易阳带着易川四处跑,开的是未来岳母的那台740,自然又在小县城小地方掀起了不小的fēng • bō。
尤其是燕子乡里,大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上一回易阳开的是一台X6,这一回又开了一台轿车,看上去更豪华。
自然有一些好事者碰到易三或者赵金花了,就问上两句:“易阳回来了?”
“回来了一趟就走了。”
“哈哈,高材生回来一趟不得了啊,他这一次回来是……”
“也没啥特别要紧的事情,帮着小川跑跑手续……”
“跑手续?”同乡自然变得更加惊讶了。
“嗯,小川要去汉宁市读书了。”
对于乡下人来说,能去省城读书,首先大家想到的还不是成绩有多好,而是得有多花钱啊!
自然是有这方面的疑惑的,乡下人口无遮拦,这时便会竖起大拇指:“你侄子厉害啊!”
易三或者赵金花便解释,是小川考上了,免学费的那种,虽然谦虚,但还是有发自内心的自豪。
曾经是侄子出息了。
如今儿子也出息了,至少儿子的成绩跟侄子同龄的时候……差不多吧?
一来二去,同乡也就传开了。
什么易三家的那小子也考到汉宁市的高中去了。
什么听说是他堂哥找的关系啦。
什么交钱就能进啦……
也有人反驳,你们以为关系那么有用?有钱就能有用?人家那种最好的中学,差你那三瓜俩枣?成绩不达标,你交多少钱都没用。
总而言之,在一段时间内,易川的成绩很好,考上了很好的高中,这件事也逐渐传开了。
这段时间,易三和赵金花时不时被亲朋好友请去喝酒吃饭,问一问这俩孩子,你们都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咋都这么出息……
一个易阳,一个易川,都成了这乡坝里孩子们的标杆。
一开始易三还只是不好意思的说:“教什么啊,就全靠他们自觉……”
再后来,喝一点酒,被人夸的多了,易三也真的以为自己大概有一种教育孩子的独到之处吧。
再有人问他,孩子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易三便会头头是道地分析:“这教育孩子啊,我们文化上肯定不行,不会啊!小学的题都看不来,但不是说我们就不管了,我们做长辈的教育啥?习惯啊!教育习惯一定要教好!”
“先说这易阳啊,从小没了父母,对他怎么教?要关心!要爱,电视上不是说了吗,孩子要有陪伴……从小我们就把阳阳这孩子当自己的亲儿子养……”
听者不住点头:“嗯嗯,要爱!”
“再说这小川,那他又不一样了,自己的儿子,父母都在的,不存在什么缺爱的事儿,爱太多了也不行,那就是要棍棒教育,这小子……我小时候可没少揍,不揍不行啊!小兔崽子们,不能太心疼了,干坏事,就得揍,不然就长歪了……”
听者激动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一面凶恶地瞪了一眼自己家的崽:“听到了吗?你小川哥哥就是被揍大的!你们就是欠揍……”
于是,虚心求教的人得到了答案,易三得到了尊重,都欢天喜地的去了。
只有受教者的孩子哭哭唧唧。
当然,这些事情暂时易阳和易川都不知道了,否则他们两人一定会目瞪口呆。
只是让易阳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帮弟弟入个学这么小的事情,竟然还有别的意想不到的收获。
汉宁市外国语中学同样有体测,易川的体质不如易阳,跑完一千米回到家,累得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姜黎黎将易阳拉到一边,十分兴奋地对他说:“昨天回了一趟家,跟妈妈聊天,她说到你了……”
“说我什么?”易阳有些奇怪。
“说你有爱心,重视亲情啊!”
易阳有些好笑,往沙发上一躺,说:“虽然咱妈说的都对,但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些天带着你弟弟忙前忙后嘛。”
“呃……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在你眼中大概是正常的吧,但是他们见惯了太多一家人互相之间一个见不得一个好的事情。”
“条件好一点的,总怕条件差一点的求自己办事,条件差一点的呢,又总在背后说条件好一点的亲戚的坏话……”
“而在我们家,这一点也很重要!”姜黎黎有些认真地说:“尤其是我妈妈这边,我的几个舅舅,小时候都对我妈妈很好,亲如一家人,就比如桑柠,将来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来你到我们家来,我的舅舅们都是要看这个的……”
“不过你放心,将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将来会娶我吧?”
易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猝不及防地在姜黎黎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讨厌……”姜黎黎缩成一团,“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哈哈……”
“叫姐姐!”
“姐姐……”
“叫老师!”
“嘿嘿……”
……
只是,让易阳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还传到了侯林那里去。
当然,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巧合。
侯林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事情便是协调各方,除了跟政府接洽,更多的就是约陆鼎盛了。
自当年分家以后,侯林打心底是讨厌陆鼎盛的。
当然,那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气盛,如今被岁月和各种现实的事情早已打磨得圆滑不少。
一开始自然心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这意味着向陆鼎盛认输,甚至求助。
很伤自尊的一件事。
但是又想到,易阳为了自己的失误所付出的代价,这点所谓的尊严又能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