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伸出一根绊马索,顿时马失前蹄,栽倒在地。
赵才整个人自马背上翻滚下来,顿时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他却依旧大叫着:“快……白莲教造反了……”
这时候,一群人一拥而上,却是城中的官军。
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下,一个百户带着一干人将赵才按住。
赵才怒道:“自己人,自己人……”
百户却是不屑地大喝道:“自己人?谁说是自己人?你好大的胆子,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乃前哨营守备赵才,白莲教造反了……快……”
百户听罢,大笑道:“哈哈,谁管你是什么守备,什么前哨营,你若当真是守备,自当知道,如今倭寇进了城,中军都督府已下了严令,全力清剿倭寇,胆敢有扰乱军心的,还有妖言惑众的,立杀无赦!”
赵才皱眉道:“何时的事?”
“你既身为守备,岂有不知?我看你就是知法犯法,定是那倭寇派来的细作,想要扰乱军心民心。我等在此巡城,要收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赵才顿时大惊失色,说道:“中军都督府的守备赵良是我兄长,你把他叫来……”
百户却越发的严厉,冷冷地道:“我等并不认得什么赵良,只知道收到的命令却是,谁敢妖言惑众,扰乱民心,便要立杀,以儆效尤。谁管你认得谁,我若是不杀你,到时我便要军法处置,何况斩一个妖言惑众的,赏银十两,我等正好借你的人头,去换酒喝。”
此言一出,其他的士卒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士卒并非中军都督府的,而是来自南京左卫。
平日里,南京左卫是魏国公府直辖,而魏国公乃是南京守备,自然所有的资源,都先紧着直辖的嫡系军马,所以这些人在南京城,往往比较嚣张跋扈一些。
因此,他们压根不管你是前哨营的,还是认识某个守备。
只知道长官下了命令,倭寇来袭,全城戒严,并且说明,倭寇派了细作,专门散布流言,但凡有人说起谋反之类的话,定是倭寇的细作。
这时候,一个士卒,已是拔出了刀,不等守备继续解释,便一刀砍了下去。
赵才突然用力翻滚,躲开这致命一刀。
只听他大喊道:“来人!”
与此同时,却已有一队人马呼啸而过。
那百户本是得意洋洋,抬头,依稀看到这些人,似乎有些不同,个个提刀,如狼似虎一般。
这一下子,百户勐地打了个寒颤,忙道:“倭寇……快……迎贼……”
他话还未说尽。
对方已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呼啸而来,人人扬起刀,便是一阵乱砍!
一下子,七八个士卒倒下。
场面很残暴,百户看着一地的尸首,他比较机灵,早就躲开了,倒是捡回了一条命。
“倭寇来了……”
只是此时他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口中大喊大叫,一下子钻入了小巷。
这个时候,还是赶紧寻个地方躲起来,或许还能留一条性命。
石亨和赵才配合娴熟,钓鱼执法,很快便将隐藏在朝廷中的敌方兵马揪了出来。
紧接着,南京城的禁卫全部出动,占领了城中几处要道。
他们所过之处,并不滥杀无辜。
绝大多数都是百姓,甚至是一些无害的穿着官兵服色之人,只要不拿着武器的,基本上都不理会。
不过,城中的百姓还不明所以,根本不敢出门。
…………
中军都督府衙门口。
一队人马哒哒哒的飞骑而来,衙门口外头站着几名士卒,却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今天晚上实在太乱了,谁也搞不清真实情况到底如何。
“将这些人的刀下了!”
“你们……干什么的?”
门口这几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袁彬没理他们,说道:“锦衣卫办事,但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不过,终究还是有不怕死的。
“锦衣卫又如何,我家老爷……”
噗!
此人不等说完,一刀下去,已经毙命。
这下子,没人敢嚣张了。
袁彬招呼一声,带人冲了进去。
只听到有人喊道:“来者何人……啊!”
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
锦衣卫根本不和你解释,但有抵抗,或者是有抵抗意图的,直接杀。
这下子,衙门里的人都老实了。
所有人吓得面如土色,此时,便连叫喊的勇气也没有了。
中军都督府并非权势滔天的衙门,可也不是好惹的,平日里,谁来衙门办事不是笑脸相迎,哪里料到,今日会撞到这些狠人。
袁彬持刀进入,问道:“都督何在?”
没人吱声。
所有人脸色惨白,脑袋缩的低低的。
袁彬伸手揪过来一名魁梧的护卫,问道:“你们的上官呢?”
啪嗒!
此人已是跪下,呼道:“爷爷饶命!”
什么忠心,什么护主,其实就是笑话。
毕竟只是一个护卫,老爷吃肉我喝黄米汤,老爷纳妾我抬轿,一个差事而已,碰到欺负人的时候,当然要穷凶极恶,可遇到更狠的,这时不跪,还等什么。
其他几个护卫见状,也纷纷跪了下去,纷纷道:“饶命。”
袁彬怒道:“我问你们话呢,人在哪?”
“不……不知……”
刷!
一刀寒芒闪过,人头落地。
袁彬拎着滴血的刀,问道:“谁知道?”
没有人敢说话,都吓的呆住了。
袁彬又揪过来一个人,问道:“你来说!”
那人顿时吓得大小便失禁,一股骚臭味传来。
袁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扬起手中的刀……
“别……别……我知道!”
“在哪?”
“在……柳树巷的一处宅子里,最近……都督大人在那里养了一房小妾,平日里都会睡在那边……”
“带路!”
“啊?”
袁彬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冷冷道:“带路!”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