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百官如往常一样去上早朝。
果然,朱祁镇亦如往常一样……没来!
这也难怪,他平日就不喜欢起早,寒冬腊月,就更起不来了,被窝里多舒服啊!
直至日上三竿,百官都退朝了,他才睁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来。
钱皇后早已梳洗打扮过了,笑吟吟道:“皇上您醒了,妾身伺候您穿衣。”
两个容貌秀丽的宫女扭动腰肢,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各种衣服,钱皇后接过,帮朱祁镇穿戴整齐。
“皇上,早膳已备好了。”
宫里的膳食也并非都是山珍海味,早上就是米粥和蒸饼,再加两个小菜,几块点心。
怀恩等了许久,直到看见有宫女撤去碗快,这才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您昨日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朱祁镇问道:“选的哪一处?”
“回皇上,京师附近的皇庄有三处,分别是昌平县汤山庄,三河县白塔庄,朝阳门外四号厂官庄,距离京师最近的是朝阳门外四号厂官庄。”
朱祁镇点点头,站起身:“那就走吧!”
怀恩赶忙说道:“皇上还请稍待片刻,奴婢去安排侍卫和御辇!”
朱祁镇摆摆手,说道:“不要那么麻烦,你跟樊忠说一声,让他安排几个侍卫换上便服,跟在朕附近就行了!”
怀恩有些拿不定主意,皇上出宫,如此草草了事,万一出了问题,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朱祁镇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赶紧的啊,墨迹什么呢?”
怀恩迟疑道:“皇上的安危是最要紧的,随从少了,万一有人对皇上不利,该如何是好?以奴婢见,还是多召集一些大汉将军护卫,方为稳妥。”
朱祁镇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说道:“莫非朕的眼皮子底下还有反贼不成?朕在自己的家门口转转,还要带上百八十个护卫,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这番话把怀恩给说愣住了,竟无言以对。
当下,他也不再坚持,而是说道:“奴婢去准备御辇。”
朱祁镇摆摆手:“朕骑马!”
怀恩赶忙道:“皇上,路上颠簸,马车不如御辇舒适……”
朱祁镇不耐烦道:“朕又不是纸湖的,少废话,赶紧去准备!”
怀恩吓得一哆嗦,行礼后转身小跑着去了,旁边的钱皇后娓娓道:“皇上,怀恩也是一片好心,莫要责怪于他。”
朱祁镇笑了,说道:“朕又不是真的怪他,对了,昨晚跟你说的事,安排下去了吗?”
钱皇后说道:“已经安排女官去统计了,皇上,妾身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你我夫妻,有何不能讲的?”
“皇上要求统计宫女的相关情况,妾身不明白,是准备……裁撤宫女数量吗?”
“没错!”
朱祁镇点点头,说道:“民间有句话,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他们也都有父母兄弟,进了宫,若成为嫔妃贵人,家里人倒还能跟着沾些光,可是,大多数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宫女,每日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浪费了,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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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土木堡,大明战神有点慌】【】
“可是……历来都是如此……”
钱皇后心地较为善良,却也脱不开历史的束缚,在她心中,这些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秀女三千,要不然,当皇帝图个什么?
至于这三千佳丽,正是如朱祁镇所言,只有极少数才有机会出头。
别以为进了宫,就能出人头地。
想要出头,首先要受皇帝宠幸,说白了就是被皇帝睡了,然后,你得怀上龙种!
如皇后、嫔妃这种,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帝娶媳妇属于国家大事,需要礼部牵头,各部协商,先查身世是否清白,然后看长得漂不漂亮,再经由皇太后等长辈同意,最终才能敲定。
而整个过程,皇帝自己是不参与的。
至于寻常的宫女,选拔的过程也相当繁琐,进了宫,若运气好,被皇上看中,才有资格去侍寝。
如果怀了身孕,就会被封为贵人,如果生的是皇子,还会进一步加封为嫔妃。
运气再好点,这个皇子成了太子,甚至成为新的皇帝,那才是真的熬出了头。
可是,如果被皇帝睡过,又没有怀孕的,那就惨了!
最好祈祷,自己能够死在皇帝前面。
因为,这样的宫女,必然会出现在陪葬的名单上。
寻常女子,若不幸男人死了,还能改嫁,可是皇宫里不行,皇帝的女人改嫁,就算你敢改,谁敢娶啊?
朱祁镇知道,很多观念一时改不过来,不过没关系,凡事都要走出第一步。
新政即将推行,人力资源非常宝贵,男人都出去做工,女人也不能闲着。
可以去纺织厂、布坊、裁缝铺等,适合女性的地方做工。
总而言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旧观念必须去除。
既然要开这个口,那就由自己先带个头吧!
后宫这么多人,除去睡过的,当然,都是穿越之前的战神兄睡的,但是,既然自己接管了这副身体,当然也要接盘。
剩下的都统计出来,根据自己的意愿,可以选择是否出宫。
愿意走的,宫里给发盘缠,联系当地官府接收,愿意留下的,特别是那些人老珠黄没地方去的,以后也要尽量给大家提高一些待遇,总而言之,人力资源不能浪费。
“有些事朕一时还说不清楚,稍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吧!”
钱皇后虽然不是很理解,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下去安排了。
出了奉天门,樊忠已经准备了三匹马,朱祁镇现在动作很流利,一翻身便骑上马背,却见怀恩战战兢兢地往上爬,努力了几次,都没爬上去,似乎从没骑过马。
朱祁镇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你还是坐车吧!”
怀恩脸色苍白:“皇上休要折煞奴婢,哪有皇上骑马,奴婢坐车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