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刘老爷,里面有雅座,您请!”
片刻之后,刘恒志便被请去了钱庄的后头。
可是,人还未坐下,便过来五六个壮汉将他围住。
刘恒志顿时不澹定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伙计仍然面带微笑,问道:“冒昧问一声,这些宝钞从何而来?”
刘恒志皱眉道:“自然是经商所得,何时听说钱庄兑取银两,还要打听来路的?”
“瞧您说的,以往确实没这个规矩,可是……”
小伙计顿了顿,突然问道:“这些宝钞,是隆盛钱庄的吧?”
刘恒志脸色骤变,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慌乱,下意识的起身,想要离开此处。
可是,早有人将他围住,哪里走得掉。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正经商人……”
呼啦啦!
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只见一队官兵闻讯赶来,带头的是一名百户,进门之后,急匆匆问道:“人在何处?”
小伙计赶忙上前,说道:“回军爷,按照您的吩咐,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很好!”
那百户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说道:“回头论功行赏,有你一份功劳!”
“谢军爷提携!”
刘恒志看着这些人,身穿兽纹皂服,竟然是……锦衣卫!
此时,他双腿发软,后背全是冷汗。
那名百户上前来,上下打量着他,问道:“说说吧,宝钞从何处得来的?”
“是我,我……经商所得……”
“到了现在,还不承认吗?”
“我是……正经商人,经,经营布匹生意的……”
啪!
一沓子宝钞摔在他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刘恒志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说道:“是……大明宝钞……”
“看到这里了吗?”
那百户拿起一张宝钞,指着其中的一角,说道:“这是内帑的宝钞,全都做了暗记,前不久投进隆盛钱庄的,就是这批宝钞,到了此时,你还不认吗?”
刘恒志已被按倒在地上,清清楚楚看到宝钞的一角,有个不起眼的记号。
此时,他更加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那百户上前,抓起他的头发,恶狠狠道:“现在说出幕后主使,还算你有立功表现,否则的话,被别人抢了先,你想说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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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的一处宅院,徐朗背着手来回踱步。
此人便是隆盛钱庄的大东家,宅子里积攒的白银已经堆积如山,按理说,就算现在出逃,这些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那一千万两银子的进账就像一块诱人的肥肉,若是不取出来,着实寝食难安。
如此巨大的数目,想要全部取兑,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更何况,如果自己不动手,白莲教必然会将这笔巨款收入囊中,到时候,事情依然会暴露,自己依然要出逃,银子却落入到人家手中,岂不是令人憋屈?
因此,在出逃之前,这笔银子定要取兑出来,方可安心!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徐朗心中愈发感觉不安,因为派出去兑取银子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一次事出突然,他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当然了,他断定朝廷和白莲教也没有准备,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在朝廷和白莲教的夹缝中寻求生存。
管家端了热茶过来,徐朗却没心情喝茶,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想来,如此大额的取兑,定需要花些时间的。”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徐朗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风声鹤唳,过于敏感了。
“当初那笔银子存入的时候,我就感觉有问题,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倘若这一千万两银子是真,那么有了这一大笔银子,再加上此前的积蓄,无论如何也是值了。”
“老爷是担心,这笔银子……有诈?”
徐朗缓缓点头,说道:“倘若这些银子只是欲擒故纵之计,这就说明已有人看穿了我们的策略,能动用如此巨款来利诱的人……呵,此人的身份还用想吗?”
管家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问道:“您是说……”
徐朗叹了口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们现在的处境是骑虎难下,那人没有动用官兵查封钱庄,而是逼我们现出原形,定是不想引发dòng • luàn,否则的话,想想那些投了银子的人,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
在京城之中,有谁能一出手就是一千万两?
可是,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不甘心啊!
更何况,就算不吃掉这笔银子,自己也是死罪难逃。
徐朗不住叹气,两条眉毛拧成一股绳,却在此时,听到外面穿来咣当一声,似乎是大门被人踹开了。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还有人呼喊着:“后面去几个,别让他们跑了!”
徐朗大惊失色,立刻冲进内室,准备从暗道逃走。
狡兔三窟,他早就给自己留了不止一条后路。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对方来的太快,不等他钻进地道,就被人死死按住。
此时此刻,他面如死灰,内心的贪欲也在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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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四处出动,袁彬则带了全部主力,气势汹汹地赶到朝阳门外四号厂皇庄。
这里曾是皇上颁布新政之后,带头做出改革的庄子。
现如今已经发展的很是繁华,各种作坊林立,酒肆、客栈、集市异常热闹,甚至还有人出银子搭起了一座戏院,大家在工作之余,过来听听戏,生活过的很是惬意。
袁彬抬头看着面前的戏院牌楼,伸手一指:“封住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