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信已经知道面前这人便是大明周王,自己头上的伤算是白挨了。
只不过,他心中不忿,就算你是王爷又如何,我才是太医啊!
治病救人是我的老本行,你一个王爷不在家里享受荣华富贵,跑来瞎掺和什么?
更何况自己乃是朝廷派下来的钦使,专门负责东乡瘴瘟,凭什么要听你的?
周王澹澹一笑,道:“焦太医是吧,本王倒想请教,依你所见,这场瘴瘟该如何消除?”
焦信自知得罪了周王爷,必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他那股子读书人的傲气涌上头,哪里还顾得许多。
反正已经得罪了,就算现在赔礼道歉,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干脆正面刚一波,至少不能在自己的所擅长的领域输了人。
说不定周王爷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方才的事便既往不咎了……
“外台秘要中记载,瘴与疟分作两名,其实一致,或先寒后热,或先热后寒,岭南率称为瘴,江北总号为疟,蓝田位于江北,是为疟。”
焦信一面侃侃而谈,只觉得一股血水从额头流下,只得伸出一只手按住头皮。
“疟可分为卵形疟、间日疟、三日疟。这些天来,下官走访民间,观此地百姓之病症多为畏寒、头痛、高烧,继而严重贫血,是为间日疟。”
“《素问》中记载,黄帝问岐伯曰:夫痎疟皆生于风,其盖作有时者何也?岐伯回答:其气之舍深,内薄于阴,阳气独发,阴邪内着,阴与阳争不得出,是以间日而作也。”
周王听的有些不耐烦,便问道:“说了这许多,皆为博士买驴之词,本王只问你,此病该如何医治?”
焦信却摆出一副傲然之态,继续说道:“治疟病有很多法子,《伤寒论》中的柴胡桂姜汤,以柴胡、黄芩和解表里,桂枝、干姜、甘草温阳达邪,天花粉、牡蛎散结软坚,可加蜀漆或常山祛邪截疟。”
“《外台秘要》中记载的山瘴疟方,水煮豉研犀汁与服,兼时进生葛根汁。其大热盛者,与紫雪如两枣许大,水和饮之,并烧黄龙汤亦善,各可服三二升。”
“另有大柴胡汤,柴胡二钱半,大黄三钱,枳实一钱,赤芍药二钱,黄芩二钱,半夏二钱,上作一服,水二钟,生姜五片,红枣一枚,煎至一钟,食远服。可治伤寒十余日不解,邪热结在里,身热烦燥,言语谵妄,大便不通,绕脐刺痛。”
焦信背完医书,嘴角微微上扬,继而说道:“至于殿下方才提到的青蒿,据《神农本草经》书中记载,青蒿有退虚热,凉血、解暑、治疟的功效,下官斗胆问一句,殿下是准备熬制蒿芩清胆汤吗?”
】
周王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还知道蒿芩清胆汤?”
“那是自然!”
焦信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摇头晃脑地说道:“这蒿芩清胆汤乃是取青蒿脑钱半至二钱,澹竹茹三钱,仙半夏钱半,赤茯苓三钱,青子芩钱半至三钱,生枳壳钱半,陈广皮钱半,碧玉散三钱,水煎服。”
周王点点头,道:“你这人背书倒是一把好手,就是不知道医术如何?”
焦信完全没有听出这番话中的讥讽之意,继续卖弄道:“蒿芩清胆汤可治少阳三焦湿遏热郁,气机不畅,胸痞作呕,寒热如疟者。用来东乡的瘴瘟倒也对症,只不过,现如今东乡百姓染病者已达十之六七,不知殿下准备了多少药材,能治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