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告诉朕,关于这场叛乱,你究竟知道多少?”
脱脱不花说道:“他们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只知道参与此事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还有一个姓王的晋商,会经常派人来运些粮食过来。”
朱祁镇皱眉道:“主谋是谁也不知道吗?”
脱脱不花思索片刻,说道:“兵部右侍郎吴恒,不过,他肯定不是主谋!”
“吴恒……”
朱祁镇沉吟片刻,连右侍郎都参与了,还不是主谋,那只能是左侍郎或者尚书。
兵部尚书是于谦,此时正在带兵突袭脱脱不花老巢……不对,于谦已经带着漠河卫赶过来了。
此人的忠诚不需要怀疑,那么,只有左侍郎杨洪了。
勐然间,朱祁镇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在几个月之前,有御史弹劾杨洪的儿子吃空饷,当时把这件事交给都察院去办,结果都察院说查无此事,全是空穴来风,便不了了之。
如果杨洪是主犯之一,只能说明都察院也有问题!
兵部可以调兵,都察院有监督之权,这两个衙门出了事,后果很严重。
这还只是浮出水面的,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同谋?
至于那个姓王的晋商……
五年前,曾处理过一批通贼的商贾,其中便以山西的八大晋商为首,看样子是当初斩草没有除根,留下了后患。
既然漠北已经动手,京师肯定会出事,如果现在回去……恐怕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只需要找个由头将京营调离,并从地方上重新抽调军队过来,控制住京师,然后宣布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这时候,就算自己这个皇帝出现,他们只需一口咬定是假的,搬出大炮一顿轰,真的也成假的了。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有大炮在手,谁跟你讲道理?
沉思许久,朱祁镇缓缓抬起头,说道:“召集你部人马,随朕北上,先拿回鄂尔浑城!”
脱脱不花有些不解,问道:“为何不直接杀回京师?”
“就你这两千人,杀的回去吗?”
“可是……你是皇帝啊!”
“皇帝又如何,若非你部突然反水,朕这个皇帝早就没了!”
脱脱不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任凭皇帝陛下吩咐就是!”
朱祁镇又命袁彬将阿图鲁喊过来,简单交代几句。
稍作整顿之后,脱脱不花和阿图鲁分别来报,鞑靼部原本有两千人,经过方才一战,阵亡大约三百人,阿图鲁身边有五百人,阵亡大约两百,总共还剩下两千人。
朱祁镇的打算是用这两千人去接应三千营,只要三千营突出重围,便可和北海卫前后夹击,一举拿下瓦剌部的桑赤。
这样一来,便有足够的兵力打回京师去。
北风还在肆虐,吹的人脸生疼。
朱祁镇心中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决不能再以仁慈示人。
他娘的,老子当这个皇帝容易吗?
费尽千辛万苦搞新政,眼看大明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只不过将士绅的利益让出来一些,这群人就想造反!
要知道,现在的士绅虽然权力不比从前,但是,只要愿意跟着新政的方向努力,依然家财万贯。
可是,他们的贪婪永无止境。
从现在开始,朕要做暴君,千古第一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