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夺权事小,这些人转过头来就将枪口对准朕,你还觉得你这个漠北卫指挥使当的很称职吗?”
“臣不敢……”
栖栖克跪倒在地,将头俯的低低的,说道:“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你知道就好!”
朱祁镇叹了口气,说道:“从现在开始,免去你的漠北卫指挥使一职,以后漠北卫由阿图鲁负责。”
栖栖克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可随之苦笑一声,说道:“臣……遵旨!”
这些年来,她呕心沥血经营漠北,收拾也先留下的烂摊子,眼看着这里的一切慢慢好起来,可是……
只能说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
免去这个女人的职务,朱祁镇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
自此以后,漠北卫和也先家族再无瓜葛。
风雪吹了两日,终于停了。
八千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一路向南而去。
朱祁镇骑马走在最前,身边跟着哈铭和袁彬,还有跟随自己从京师偷跑出来的二十名锦衣卫。
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放眼望去,视野中白茫茫一片,天地浑然一色。
此情此景,朱祁镇不禁感慨,如此大好河山,怎能不叫人留恋?
当初太宗皇帝北伐之时,大致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报!”
前方斥候飞马来报:“邝尚书及随行人员求见!”
朱祁镇似乎早有准备,说道:“让他们过来。”
“是!”
不多时,邝埜骑着马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卿家不要激动,出了什么事?”
“铁路在居庸关被拦截,火车无法通行!”
朱祁镇淡淡一笑,问道:“朝廷是不是还派了重兵把守?”
邝埜点头道:“对,没错。”
朱祁镇又说道:“是不是把你拦住,不让你过关?”
“是啊!”
邝埜很是疑惑,问道:“皇上怎么知道?”
朱祁镇笑而不答,继续问道:“他们没说为什么切断铁路,驻兵居庸关吗?”
“说了!”
邝埜用力点点头,脸色却变的迟疑起来:“就是,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就说!”
“是,是……”
邝埜一咬牙,说道:“守城的乃是都督杨俊,此人声称皇上已经……已经……”
“朕怎么啊?”
“他说皇上……驾崩了!”
邝埜感觉到额头刷刷冒冷汗,皇上活得好好的,那个杨俊却说皇上没了,这不是找死吗!
朱祁镇听罢,并未太在意,因为他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结局。
“有没有京师的消息?”
“那杨俊说了,诸位大臣正在筹划太子殿下登基!”
朱祁镇太清楚这个套路了,他自己就是七岁半登基继位,现在命运轮到自己的儿子了。
小孩子怎会知道皇帝为何物,每天只会玩耍,各种奏疏密信全都进入内阁,天下的权力也会随之转移。
这群人太狡猾了,他们发现自己这个皇帝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就想方设法弄个新皇帝。
当然了,这个新皇帝必须年轻,通常有十几岁,最好是连十岁都不到的那种。
因为皇帝越年轻,年龄越小,越容易受到内阁控制。
“卿家先回鄂尔浑城,等朕的消息!”
“遵旨!”
邝埜接下圣旨,又忍不住问道:“皇上需要老臣回去作甚?”
朱祁镇说道:“补给,粮草!”
打仗需要后勤保障,越是难打的仗,最后越消耗资源。
今日一仗是要攻下居庸关,可是居庸关易守难攻,如果没有充足的物资保障,很难攻下来。
邝埜和曹鼐都曾跟随自己亲征,让他们负责后勤粮草,也算是物尽其用。
可是,邝埜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却忍不住摇了摇头。
朱祁镇问道:“你又想说什么?”
邝埜语气有些低落,说道:“居庸关素有天下第一险关之称,皇上这些人马恐怕……很难攻下。”
朱祁镇心中暗道,我不知道吗,还用的着你教?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就算兵力再加一倍,两倍,十倍,到了居庸关那座狭小的城寨,根本施展不开,不管有多少兵力都会被淹死在河里。
“朕知道,你去吧!”
邝埜也不再多言,带人进了城,与曹鼐一起负责后勤补给。
朱祁镇则带队继续前行,终于在两天后赶到居庸关。
果不其然,这里是右都督杨俊在把守。
杨洪有两个儿子,老大叫杨俊,官拜右都督,老二叫杨杰,现在是游击将军。
居庸关是北方最重要的关隘,杨洪派儿子来镇守,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袁彬策马上前,到城门口喊道:“吾乃锦衣卫指挥使袁彬,后面是皇上亲率大军进京,速速开门!”
没有人答话,但是,从城墙上放下一个竹篮。
袁彬自然明白,便将腰牌装进那个竹篮当中。
等到竹篮被拉上去,城墙上的老兵看到腰牌,不敢擅自定夺,立刻去寻长官。
大致过了一刻多钟,城墙上终于有人喊道:“何方来的逆贼,竟敢冒充皇上?”
袁彬大怒,伸手指着他,说道:“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印,你可看仔细了!”
“抱歉,下官没读过书,不认识字!”
说着话,那枚腰牌一个自由落地,掉在袁彬脚下。
袁彬大怒,当场便要指挥人杀进去。
“别急,他们还在试探!”
哈铭拦住袁彬,然后亮出自己的腰牌,说道:“吾乃北海卫指挥使,这是本指挥的腰牌,你看不看?”
很快,竹篮又被放下来,晃晃悠悠来到哈铭面前。
哈铭想都没有,就将自己腰牌扔进去,却再次惨遭侮辱。
对方根本就不仔细看,也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哈铭也不说什么,下马将腰牌捡了回来,然后携袁彬一同回到御前汇报。
“皇上,这些定是叛军无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