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已经四个月了。
从龙的功臣们升职的升职,加爵的加爵。
甚至连文臣都还有特别奖章。
皇子们呢?
太子呢?!
听闻近来皇帝议基本只找大殿下,还常常留大殿下在宫中一起用晚膳。
终于有大臣坐不住了,也不知是为了提前讨好李昭还是怎么的,直接点名世子李昭,于军务颇有建树,又立有大功,立嫡立长,无论怎么说,都是成为储君的最佳人选,请皇帝下旨册封嫡长皇子为太子。
五日后,皇帝拿着这封奏折在大朝会之时当众读出来,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大殿中发出嗡嗡的议论之声。
今日所有十岁以上的皇子都来了。
六皇子李时今年十四,自己母家跟前头哥哥们的没法比,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事,困得只打哈欠。
五皇子李昤今年十六,但他生母已经病故了,父皇也没给安排个养母,他更是没那个心思争夺皇位,不过他是有心抱大腿的。
可现在父皇把这事拿到朝上来讨论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不准备把皇位传给大哥?
那他以后到底要抱谁的大腿?
至于老四、老三,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看得出来,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最兴奋的当属老二李易。
目光灼灼地望着父皇,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大展拳脚的样子。
李昭穿着四爪蟒纹的云锦袍子垂手立在一旁,亦是看不出心思,彷佛在打瞌睡。
皇帝也不着急,安静地端坐在龙椅上微笑。
作为皇帝的心腹谋臣,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乃是第一要务,宋建鸣手持玉笏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皇帝摸着胡子,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挑眉道:“宋爱卿合出此言?”
“臣以为,储君之位首当立贤。取士取贤,选官选贤,如何关乎国本的储君却不顾是否贤明,只看是嫡是长?若嫡长皇子不贤,则取贤者当之。”
“宋大人此话谬矣!”
立刻有御史祝老大人出列反驳,群臣望着那位胡子花白的老大人就觉得这位老得脑子秀逗不灵光了,陛下这哪里是在讨论找谁做储君?
这是在确立陛下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啊!
没看见人宋阁佬为了陛下,女婿都不顾了吗!
可转念一想,人家说不准是冲着大殿下说这话的呢?
啧啧,这事不好办了!
众人瞄一眼沉默不语的国舅爷镇北公宁汉松。
宁公爷只是垂头不语保持缄默。
支持嫡长子继承吧,那当今皇上怎么办?
他的嫡女是大殿下的侧妃,他以后的外孙怎么办?
支持嫡长继承吧,又得罪立有大功的大皇子殿下李昭。
左右为难,怎么说都是错。
现任锦衣卫指挥使宁远更是垂眸不语,好似他们没听见朝中这番热闹的讨论似的。
然而姓祝的老御史不管这些,只管抑扬顿挫地张口说道:“我朝自太祖立下的规矩,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以为江山稳固绵延!却不可随意更改,造成内乱啊!”
皇帝微微挑起眉毛:“老大人这么说,是在指责朕挑起内乱?”
宋建鸣立刻高声道:“祝大人,若为君者不贤,江山能稳固?若为君者残暴不仁,江山能稳固?若为君者卖国卖民,只图自己想乐,江山安能稳固?”
“宋建鸣!你不要为了讨好陛下就说这种误国误民的话!那皇子相争,党羽互伐,江山就能稳固了?”
“祝大人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