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它漫长而又曲折,但它是我的道。
丁忧三年,不得寸进。
但我的心已经不像当年一般随意动摇了。
坚定的信念是我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如今的我也并不是为了人族,还有我自己的道。
现在的我不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士大夫,而是一名求道者。
敬王二年,守丧期满,返回周都。
但我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周都或许是繁华之地,但这天地之大,皆是我要走的道。
我准备找个机会向灵王辞官。
敬王四年,王室内乱,王子朝率兵攻下刘公之邑。
敬王受迫。
时晋国强盛,出兵援王。
王子朝势单力薄,与旧僚携王室典籍逃亡楚国。
我蒙受失职之责,受牵连而辞旧职。
于是离宫归隐,骑一青牛,欲西出函谷关,前往秦国。
王子朝带走的典籍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一些琐碎的记录,但敬王革职时,我没有任何反驳。
虽然是机缘巧合,但却也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当可以去追寻我的道了。
青牛驮着我离开周王朝洛邑,没有走多久,就看到四野一片荒凉,断垣颓壁,井栏摧折,阡陌错断,田园荒芜,枯草瑟瑟。
田野里不见耕种之马,大道上却战马奔驰不息,有的马还拖着大肚子艰难地尾追其后。
目睹此景,心如刀绞。
此世之乱,祸起于诸侯,诸侯于恶龙唆使,人族内乱纷纷不停。
若想根除此祸,非但要广布炁法,还要团结人类,甚至异族(混血种)。
思及此处,不免又自嘲一翻。
自己如今连炁法都还没有钻研成功,又如何广布?
况且,人心幢幢,又如何团结一心啊。
心中忧虑,连身下青牛的步伐也重了些许。
七月十二日午后,夕阳西斜,光华东射。
我已行至函谷,突然一个方脸、厚唇、浓眉、端鼻之人从关中冲出,奔上前来跪拜:「我生有幸,得见圣人!关尹叩见圣人!」
我这些年,虽然没有研究有炁法,但对于望炁却颇有心得。
看此人,面容方正,威严而不冷酷,柔慈而无媚态,周身青气围绕,知其非是一般常人,故试探道:「关令大人叩拜贫贱老翁,非常之礼也!老夫不敢承当,不知有何见教?」
关尹道:「老丈,圣人也!务求留宿关舍,以指修行之途。」
我问道:「老夫有何神圣之处,受你如此厚爱?惭愧惭愧,羞杀老夫矣?」
关尹道:「关尹不才,好观天文略知变化。见紫气东来,知有圣人西行;见紫气浩荡,滚滚如龙,其长三万里,知来者至圣至尊,非通常之圣也;见紫气之首白云缭绕,知圣人白发,是老翁之状;见紫气之前有青牛星相牵,知圣人乘青牛而来也。」
听到这话,我来了兴趣。
不管他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在拍马屁,但这番本领确实有些神异。
甚至,有些接近孔丘的扛鼎巨力!
莫非这人也有炁在身?
老实说,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孔子一个能够感知到炁,并且体内有炁的。
这种才能凤毛麟角,非天生不可。
思虑过后,我答应了他的邀请,同他进入关内。
关尹引我至官舍,请我上坐,焚香而执弟子之礼,恳求道:「先生乃当今大圣人也!圣人者,不以一己之智窃为己有,必以天下人智为己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