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逸一清早就出宫骑马去了。
他昨天一夜没睡好,凌晨时候就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克制不住,想要回到倚梅馆,再去问一遍顾清沅。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很久不曾有过如此的煎熬和怒火。
他不仅是因为顾清沅伤他的心,他更难忍受的是,她明明也在伤她自己的心。
她不要再与他见面。她把一切知道的都写了下来。她没有追问讨回那块玉坠,她还坦白了一个谎言。
她对他已经手无寸铁,还要再给他一个对她愤怒的理由。她几乎就是在对他说:“我任你宰割。只要你想,你就能毁了我。”
从他们结识的第一天起,她何曾做过这种引颈受戮的姿态。她决不会像顾玉苓那样说“你是男子,你是王爷,当然你说什么我都无法反驳”。她在他面前,从来不惧争执。
可现在她竟选择随波逐流,她把话说完了事做完了,然后把这一切抛给他来决断。
烈日炎炎下,萧广逸在校场上纵马狂奔。他在马背上,耳中没有旁人的呼喊声和马蹄声,他什么都听不见。
一片恍惚中,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顾清沅。
他想着她,仲夏傍晚,她在水边戏水。她一步一步走进水中,让清凉的水洗去暑气,然后她神色平静平躺于水中,张开双臂,顺水而下。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顾清沅,只是他在这极端中看到的幻象。
燕王身边的内侍郑九等人,早就在校场边急得大呼小叫了。昨天夜里燕王一夜没睡,今早一早就来骑马,天又炎热,清晨的凉爽很短暂,这会儿已经日头很毒。燕王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燕王又骑的是他最忠诚心爱的那匹马,完全不听其他驯马师的命令。
燕王身边的人急了半天,才见燕王的马慢慢减缓速度。立刻有侍卫骑马靠近了,请燕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