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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列车没有延误,准点发车,陆竽第一次坐这么晚的车,靠窗的位置,侧过头就能瞧见窗外黑沉沉的夜。
她的脸映在玻璃窗上,没有表情。
上车时的嘈杂随着列车向前行驶渐渐安静。陆竽脑袋枕着靠背,时而按亮手机,想看点东西打发时间,一下瞄到所剩无几的电量,恍然想起,出门匆忙忘了带充电器,充电宝也不在包里。
不敢玩手机了,装进包里,闭上眼假寐。
三个小时的车程不
算漫长,陆竽没有一秒钟是睡着的,抵达北城时,车内广播响起播报,陆竽睁开眼睛,眼底除了一点倦意,不见惺忪。
她跟随其他乘客下车。
北城一向比关州冷,没有降雪,手机更新的天气预报显示,当下有零下九度。
时间逼近零点,陆竽经风一吹,头脑彻底清醒,再无半点倦意。
毕竟是繁华都市,凌晨的车站出口仍旧熙攘热闹,并无萧瑟之意。
陆竽打车前往住的地方,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的心却越缩越紧,暑假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地方,熟悉感扑面而来。
出租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陆竽付钱下车,弯腰蹲在一侧的花坛边吐了,而后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漱了漱口。
一辆轿车从身后驶来,车灯照亮了前面的路,职场人士才刚刚下班。
陆竽掏出门禁卡,刷开门,从容踏入,小区里各条道上路灯明亮,有些住户家里还亮着灯。
乘电梯上去,陆竽紧缩的心脏慢慢放松,输入门锁密码,大门应声打开,入目是一片漆黑。楼道里的光撒进来淡薄的一缕,照亮了玄关小小一隅。
鞋柜里一双穿过的球鞋,是她之前寄给江淮宁的。
陆竽反手锁上门,没开灯,用手机电筒照明,直奔卧室。还好门没反锁,她轻松潜入,床上的被子拢起,江淮宁侧身而躺,只露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
她悄声走近,绕到床的另一边,瞧着他的正脸,探手摸上他的额头。
陆竽刚从室外进来,手沾染寒气,如一块冰坨子,贴上滚烫的皮肤,病中熟睡的江淮宁一下惊醒了,近乎弹跳般半坐起来。
陆竽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半点没有搅人睡眠的愧疚,冻得发白的脸上笑嘻嘻的:「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借着幽微如豆的灯光,江淮宁睡眼朦胧,迷瞪瞪地看着她,自言自语:「我在做梦?」
「嗯,做梦。」陆竽回应他,手再次贴在他额间,她的手实在太凉,试不出来,「有体温计吗?」
她的声音那样真实,江淮宁眼里的睡意顷刻间褪得一干二净,一片澄澈:「陆竽?」他伸手摸向她的脸,冰冰凉凉的触感。
陆竽笑眼弯弯:「嗯?」
「你怎么会……」江淮宁喉结滚动,干燥得发痒,没能掩住咳嗽。
「你是想说,我怎么会在这里?」陆竽接下他的话,然后解释,「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统统没有回应,问过彭垚才知道你病了,所以从关州赶过来了。」
江淮宁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几下毫无反应,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的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