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那里他以您的男友自居,他真的找不到别的理由吗?还是说他是故意的,想要潜移默化地越线?他真的也发烧到需要住院吗?他误导护士,让护士以为你们是恋人,所以才安排了一间病房。”
飞鸟司怔松,金眸微微睁大。
“聪明的飞鸟先生没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吗?到底是什么蒙蔽了您的双眼呢?”
那些连飞鸟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法,被他一针见血地吐露。
“您在依赖他,仅仅因为他在您最恐惧的时候出现,所以您本能地在依赖他,认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安心的、值得信赖的。”
飞鸟司被说中了,他目光游移,张了张嘴,可发不出任何声音。
条野采菊低声说,“我能发现的事,您觉得他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并且在利用您的这种心态。别以为他是您前男友中最简单的一个人,说不定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飞鸟司的心彻底乱了,脑中念头纷杂,他露出近乎恳求的,请他不要再说的表情,然而目不能视的条野采菊仍旧不放过他。
“我其实并不担心他会鲁莽地对您的身体做些什么,那是愚蠢的行为,我只担心您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他笼络。”
条野采菊咄咄逼人的语气缓和下来,轻抚他的长发。
“您说过要做出绝对不会后悔的选择,那您在他的诱导下做出的选择,是否会后悔呢?您是屈服于您的幽闭恐惧症吗?我认识的飞鸟先生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
飞鸟司咬住下唇,唇色苍白,他无法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内心被骤然击溃,他溃不成军,狼狈极了。
他对陀思先生好感的确是建立在幽闭恐惧症之上,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是陀思先生将他拉出深渊。
其实这一次被安抚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当初那位影像科医生就是陀思先生。出于对他的信赖,飞鸟司没有点破这一点,也不打算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大概是因为害怕得知这份安抚背后的意味,他只想获得一份单纯的安心感,他不想知道背后的事情,他害怕自己下一次面对类似的情况,无法全心全意地信赖对方,再也无法获得那份安心。
正如条野先生所说,他这种逃避的想法,就是在屈从他的弱点。
一旦发现这条可依赖的捷径,他很快就会上瘾,直至某一天,如果没有陀思先生的陪伴,他也许连短途坐车都不敢。
飞鸟司不敢想象那样的自己。
条野采菊听到他陷入慌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愉悦地弯起嘴角。即使是自己喜欢人,把对方逼到墙角一点点击溃的感觉也令他欲罢不能。
不如说,正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人,更想斩断他的退路,让他无处可逃,只能求助于自己。
“我送您回武侦宿舍吧,明早我再带您来检查下情况。我了解过您的病情,其实完全没有住院的必要。”条野采菊抛出枝条,“不必多想,他看到的是我将您带走,把事情推给我就好了。”
飞鸟司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不禁谴责自己,不管陀思先生是怎么想的,依赖他是自己的选择,现在自己却反过来揣测他。
“抱歉,条野先生,请稍等一会。”飞鸟司往边上走了几步,打开手机,在通讯里找到费奥多尔,拨通他的电话。
就算要走,他也不能这样不告而别,也许陀思先生会为此担心许久,至少要报个平安。更不能把事都推在条野先生身上,这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
铃声刚响就被接起,仿佛电话那边人一直在等。
“陀思先生……”
费奥多尔抢过他的话:“今晚不回来了对吗?”
飞鸟司一愣:“嗯,晚上也不怎么睡得着,我拜托条野先生送我回宿舍,想翻翻自己的东西,也许能找回什么记忆。明天早上我还会来医院的,陀思先生好好休息。”
“可是我也睡不着,飞鸟君,睡不着的时候我可以想你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