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行人说到这里停下了,他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品尝,一入口发现凉了许多,于是伸手去拿飞鸟司的杯子,打算去换一杯。
飞鸟司按住杯子,端过来喝了几口,真诚地说:“温度刚好,是我喜欢的味道,甜度也正正好。”
是和之前的记忆里一样的味道。
醇香之后,苦涩的咖啡味留在舌根,飞鸟司低头看着杯中的液体不语。
虽然绫辻行人说完了他们相遇的事,甚至说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步骤,可是飞鸟司没能想起任何记忆。
这很不对劲,他连撸猫都能高兴到想起相关记忆,听了这么详细的诉说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是现在的他没能和过去的情绪接近吗?
过去的自己在和绫辻先生告白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高兴?
此刻的自己虽然说不上兴高采烈,但心情整体还是比较愉悦放松的,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明明是在一样的地点。
难道是动作?就像他是撸猫的时候想起来,而不是看到猫的时候想起来,动作能加强感知和情绪。
要做一样的动作吗?
还、还是算了吧。
应该不可能是因为这种差异。
他在纠结,绫辻行人却忽然抱住他。
飞鸟司顿时呆住,灿金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下巴抵在绫辻行人肩上,僵硬到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绫辻先生?!!”
他嗅到了绫辻行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咖啡的香气,像是壁炉前慵懒的下午茶时光。刚刚喝过的咖啡味道在脑中浮现,和此刻嗅到的味道缠绵融合,竟有一种荒诞的错觉,那是接吻后留下的味道。
飞鸟司的耳垂悄悄红了,他咬住舌尖,没让自己露出更失态的反应。
绫辻行人松开手,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让飞鸟司的情绪也跟着冷静下来。
“想起来了吗?”
飞鸟司缓缓摇头。
他神情纠结地问:“您刚才为什么……”
“帮你试一下相似动作能不能想起什么,不过那时候其实是你从后面抱过来,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主动多了。”绫辻行人的语气就像是破案时在验证某种猜测一样冷静,话里的意思在鼓动飞鸟司试试看。
飞鸟司眼神乱飞,瞥见绫辻行人膝头的手套,生硬地扯开话题:“绫辻先生快试试我送您的手套。”
手套这种东西,如果不合适看起来就很尴尬了。
绫辻行人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把那黑色手套戴上。尺寸刚刚好,就像他亲自去定制一样,面料还有点弹力,有一定可调节的范围。
手套完美贴合他的手指,衬的手指纤细修长。
飞鸟司想到他的烟管,这双手举着细长的烟管一定很好看。
不过飞鸟司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好在绫辻先生身上的气味并不浓重,反而像是男士香水一样,若隐若现,并不惹人厌。
“很贴合。”绫辻行人注意到这份异常的合适,问他怎么弄的。
“第一天的时候绫辻先生把我从警局里带出来,那时候记下的。”飞鸟司含糊地说。
当时是绫辻行人牵着他的出来,他还是第一次和人牵手,分出了点心思,无意间记下绫辻行人的手掌大小,定制手套的时候刚好用上。
任谁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哪怕记忆全无,也还是记下了与自己牵手时的每个细节,都会心情愉悦。
再冷淡的绫辻行人也是一样,他抬手揉了揉飞鸟司的脑袋。手臂遮住了飞鸟司的视野,没让飞鸟司看见他嘴角挑起的弧度。
绫辻行人不习惯泄露自己的情绪,就算有笑容也是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然而他又想起刚才飞鸟司的话,飞鸟司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这话说错人了,飞鸟司才是笑起来极好看的人。
他见了谁都是温温柔柔的笑容,体贴又细心,但他专注的金眸总能让人产生错觉——他对自己笑容是不一样的,更灿烂一些。
于是那些追求者就一拥而上,哪怕被拒绝了也对这个念头坚信不疑,锲而不舍地追求他,始终觉得自己有希望得到他。
绫辻行人对那些蠢人自作多情的想法嗤之以鼻。
有时他和飞鸟司出门约会,席间离开片刻,回来就能看到有人在与他攀谈,表露好感。待飞鸟司申明自己是他的男友,那些追求者要么不相信,要么觉得他是被胁迫的。
这些人,最后无一例外都被绫辻行人当场揭底,用最阴冷的语气和最毒舌的话翻出他们的丑事,让他们羞愧到这辈子都不敢再出现在飞鸟司面前。
绫辻行人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但经常遇到这种人也觉得厌烦。因此两人的约会基本都在这个事务所里。
这间事务所是关押绫辻行人的囚笼,他生生地把惹人喜爱的金丝雀也关了进来。
直至两人分手。
绫辻行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刚才披散浅紫色发丝被拨开,显露出飞鸟司的领口。飞鸟司今日也是一身英伦风的sī • fú,衬衫的领子随性的松开两颗,露出锁骨。
此时那精致的锁骨上,一抹惹眼的红色立刻吸引了侦探的注意力,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暧昧。
绫辻行人的眼神暗了暗,脑中想到飞鸟司这些天接触的人,作为侦探的他心中冒出诸多可能。
他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拨开飞鸟司的衣领,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飞鸟司也奇怪于他的动作,低头一看,发现是刚才被黑猫蹬到地方。他皮肤敏感,有时候都能被自己的指甲划出红印。
刚才猫逃脱时的力道可不小,这里已经红了一小片,幸而猫剪过指甲才没破皮没见血,但是还是出现两条白印子,被周围泛红的皮肤衬得异常显眼。
又是一个和猫“偷情”的铁证!
绫辻行人也看得分明,用指尖轻抚那里,只是再细腻的面料也不比皮肤,他戴着手套的手在周围白皙的肌肤上摩挲一会儿,也磨出一片红痕。
他的神情就像在观察某种证物。
不等飞鸟司疑问,他的手很快又收了回去,似乎只是确认一下。
飞鸟司暗自担心抓了客人的黑猫会不会被教训,连忙说:“是我刚才吓到卡罗了,我想喂它点好吃的,有猫零食吗?”
“我去弄午饭,还有……给猫的鸡胸肉。”绫辻行人再次走进厨房。
飞鸟司也没忘了自己来这里的说辞,趁着这个时间把靠墙的立式钢琴调了调音,弹了两首曲子。
之前绫辻行人说这架胡桃木色的钢琴都快变成猫爬架了,但是飞鸟司没看到什么抓痕,相反,钢琴外壳还被人用腊细心保养过。
就好像一直等着他再来弹奏。
覆上琴盖,飞鸟司托腮张望着厨房的方向。
绫辻先生会做饭,而且手艺超绝这件事他在看外传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真正遇上还是有点惊讶,毕竟在他看来对方就像高山上的积雪、极地的冰山,有点想象不到这样的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看他无聊,小咪喵喵在脚边叫了两声,飞鸟司低下头,仔细打量它。
这是一只公猫……三花公猫——是你吧,夏目老师!
想到夏目漱石除了在武装侦探社的事务员家里卖萌,偶尔还会来这里观察身为危险能力者的绫辻行人,他不禁感叹夏目老师真忙。
因为这极有可能是夏目漱石,他也不敢像对黑猫卡罗那样放肆,稍微逗了两下就跑去厨房了。
“绫辻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飞鸟司对料理不太擅长,他常年住校,宿舍不能用大功率电器,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假期打工的时候都会包饭,还没什么需要自己做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