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司目送他离开,心中愈发觉得陀思先生真是个好人。
他坐下来,拉开抽屉对照着关系图开始一点点处理事务,也把自己的基金会结构和项目弄明白了。
还有最大的赞助商——产屋敷家。
他摩挲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感觉亲切又熟悉。
一滴泪水落在纸上,泅湿了墨字。
咦?
飞鸟司摸了摸眼睛,湿漉漉的。
自己不受控制地又哭了……不行,万一在敦面前也哭了怎么办。
他把资料放到一旁,眨眨眼,努力控制住泪水。
不过等看到另一份名单,他的眼泪彻底无法控制。
横滨时常会有一些不明原因的死者,警方调查也不一定能结案,那些生前无人在意,死后无人领取的尸体殡仪馆里都堆不下,唯有定期火化安葬在公墓中,有些人可能连刻碑的名字都查不到。
这其中产生的费用就是由他的基金会支付,公墓也由基金会和附近的寺庙共同维护。
在公墓的名单上,他看到了尾生的名字。
是了,芥川龙之介根本不知道他的同伴已经死了,尾生的尸体自然没被他领走,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将其埋葬而已。
不该是这样的……
那一天尾生本应高高兴兴地回去给同伴庆祝生日,芥川龙之介也会有一段难忘的回忆……如果没有遇到自己的话。
不应该存在的人是自己。
应该死的人也是自己。
酸涩的感觉向眼睛涌去,飞鸟司不得不假装疲惫地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止住泪水。
他的身体却在轻轻颤抖。
他突然感觉好冷。
穿着厚实的外套他依旧感觉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真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流眼泪……”他喃喃着,心中有些庆幸刚才自己的眼泪莫名无法控制,这显得他此时的哭没那么突兀了。
视野模糊之时,他看到面前的金属物件在闪闪发光。
是一把做工精致小匕首形状的拆信刀。
飞鸟司将其拿起,握在手里,他用了点力气,刀刃才堪堪划破他的食指,伤口上冒出血珠子来。
或许有六年时间的冲刷和淡化,失忆前的他能写下“开始新生活吧”这样的话,可是他没有那些用于冲刷痛苦的记忆,那件事对他来说就像发生在几个小时前,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明,他无法淡忘。
太钝了点,也太慢了点。
握着拆信刀的飞鸟司垂眸思索着。
他不知道系统能不能联系其他人,又或者有什么干预行为,不能选择这种慢吞吞的死亡方式。
如果不能一次成功,被发现后就会被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