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果戈里,飞鸟司想起自己在地下室的情报就是果戈里传给西格玛的,有些担心。
“果戈里之前背叛了陀思先生,他还好吗?”
“没事的,不如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在才比较危险,果戈里说什么要赶在别人之前,亲手杀了他的好友,获得友情的洗脑中获得自由。”
西格玛隐瞒了,作为透露飞鸟司情报的交换,果戈里还找了他帮忙。
啊……是果戈里会做出来的事情。
陀思先生危险了。
飞鸟司下意识担心,很快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他拧眉思索。
此时,病房里来了客人。
飞鸟司抬头看去,是绫辻行人。
西格玛看了看两个人,最终还是站起身说:“我去和敦说一声你醒来的事,他之前守了你几天,现在应该在补觉。”
他退出去,病房里只剩下飞鸟司和绫辻行人两个人。
“你在担心魔人?”绫辻行人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飞鸟司反省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对费奥多尔的过于依赖,甚至之前都差点答应对方,利用系统实现对方的愿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心想。
当初他是在地下室里产生的依赖,他必须想办法摆脱这种状况。
“绫辻先生,我能借您的地下室用一阵吗?”
他记得绫辻行人事务所里就有个放人偶的地下室,只是从未去看过。
“可以。”绫辻行人冷淡回答。
飞鸟司瞄着他,感觉绫辻行人似乎心情很不好,周身的寒气比以往更甚。
飞鸟司咳嗽两声,绫辻行人眉宇间多了些无奈,用手背试了试飞鸟司的脸颊温度,把外套给他披上。
“虽然你的毒解了,但对内脏的伤害已经造成,体质变弱,体温会比正常人低一些,接下来要好好休养。”
看到他瓷白的脸色,绫辻行人拢了拢外套,语气都柔和许多。
飞鸟司点点头,他低声道谢,又问:“绫辻先生答应成为特务科的新局长了吗?”
“你希望我答应吗?”绫辻行人问。
飞鸟司仰着头,金眸望着他:“我只希望绫辻先生能不再日日被枪口指着,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如果您不喜欢异能特务科,我可以帮您脱离那里。”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特务科说过,他们一开始是用我的监管权和你交换。”
飞鸟司一愣,他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回道:“我恰好有能力,也有机会,所以就这么做了。”
“以前交往的时候我就想把那些讨人厌的家伙赶走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而已。”
绫辻行人盯着他,继续说:“像我这样被24小时监控的异能者,在异能特务科不止一个。”
飞鸟司笑笑:“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帮他们所有人,我也没那么善良。我认识绫辻先生,和您交往过。在我心里您和那些陌生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偏心您,那不是当然的吗?”
绫辻行人沉默不语。
飞鸟司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您不喜欢我的自作主张吗?我和特务科说过,您如果不喜欢可以当我没提过这件事。”
“是,我不喜欢你的自作主张,但不是这件事。”他指尖轻触飞鸟司的唇角,那天就是从这里流出了红黑的血。
飞鸟司明白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他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误,只是面对其他人控诉的眼神,心中有一种抛下他们的愧疚感。
“对不——”他正说着道歉,就被绫辻行人打断了。
“不用为我道歉,我明白你的选择。”他深深地看着飞鸟司,“我只是在生气而已。”
他的手停在飞鸟司的颈动脉上,感受着冲指腹下的跃动,那是飞鸟司还活着的证明。
飞鸟司惊讶地睁大眼,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知晓绫辻行人在生气。
任何认识绫辻行人的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总是冷酷无情,尽管飞鸟司觉得这太以偏概全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侦探若是混在他的人偶里面,别人一时间都难以察觉。
飞鸟司也只能从他的一些行为,推测他的情绪。对他来说,这其实很有意思,尤其自己像他征求答案的时候。
“您在不满我刚才和那个人交换联系方式吗?”飞鸟司注视着绫辻行人面无表情的脸,含笑着询问。
刚用毒舌把趁自己暂时离席来找飞鸟司搭讪的人吓跑,绫辻行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讽刺地说:“如果你想实践你的犯罪心理学,警局有的是罪犯给你实验,大可不必自己收集,那明显是个骚扰惯犯,你的异能力连这都看不出来?”
飞鸟司还是执着地问:“您在生气吗?”
许久后,绫辻行人才平静地“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
飞鸟司却很喜欢他的反应,笑吟吟地说:“我刚才塞给他的名片是今早从刑警那边拿的,希望他看到职位的时候不会吓到。真可惜,绫辻先生回来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看到他的反应。”
他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绫辻行人的腿,继续问:“绫辻先生还有在生气吗?”
“下次给我的名片。”绫辻行人还是没回答,但他也从未制止过飞鸟司幼稚的游戏。
联系绫辻行人的陌生号码通常都会被特务科调查一番。
“可是我舍不得呢……”侦探名头一般不会吓跑人,而且绫辻先生长得也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我好像都没收到过绫辻先生的名片。”飞鸟司嘀咕。
“给。”
飞鸟司一抬眼,一张简洁到冷淡风格的竖版名片放在自己面前,上面写着漂亮的名字。
——绫辻行人。
比起生气,飞鸟司更喜欢绫辻行人笑起来的样子,虽然只是浅浅的,甚至带着些嘲弄的笑,但飞鸟司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绪,能感受到自己面对的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飞鸟司覆在他的手上,本想用温暖的手告诉他自己还活着,结果现在自己的体温比他更低,倒感觉绫辻行人的手更温暖了。
绫辻行人反握住他的手,就像抓到罪证一样,紧紧握着。
“我还活着。”飞鸟司轻轻说。
绫辻行人的力道这才稍有减弱。
“绫辻先生戴着我送您的礼物呢。”飞鸟司看到他手里的手套,刚才为了感受到飞鸟司的脉搏,绫辻行人摘下了一只手的手套。
飞鸟司问道:“要我帮您戴上吗?”
绫辻行人点点头,同意了,将脱下来的手套交给他。
飞鸟司本以为这会将很轻松的事,实际开始却让他有点无从下手。戴手套通常自己给自己戴,一下子就能戴好,简单到不需要任何技巧。
但是给别人戴……
飞鸟司托着绫辻行人的手,专注地尝试起来。
他之前就觉得这双手好看极了,一般人遇到好看又修长的手,都会觉得适合弹钢琴,飞鸟司也这么觉得。
不知道绫辻先生对学琴有没有兴趣,自己可以带他一起四手联弹。
他琢磨了一下,提着手套两边,缓缓套上去。
完美,一切都很顺利!
飞鸟司眯起眼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又谈起正事。
“大指令怎么样了?我之前拜托罗贝尔先生回收。”
“已经由卡尔维诺带回去了。”
飞鸟司放下心:“那只剩系统的结晶了……”
他得找个时间去见见龙彦先生,虽然之前有安排,但他想再见见系统。
“今天是什么几号?我大概多久能出院呢?”飞鸟司询问,“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很多,没什么不舒服的。”
“3月22日,周日。”绫辻行人打量了一下他的健康状态,“我去问问医生。”
“麻烦您了。”飞鸟司目送他离去。
不过,自己居然整整躺了一周。
周日啊……花店应该把他订的花送给乱步先生了吧?
他独自一个人在病房里思索着,门被打开了,正是他刚想到的人。
江户川乱步手里拿着两束鲜花,一束新鲜,一束却即将枯萎。他气冲冲走来,一把将两束花扔到飞鸟司的病床上,瞪圆了绿眼睛看着面前险些再也醒不过来的青年。
“阿司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