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一番鸡飞狗跳的消除尝试后,充满胶原蛋白的肌肤都擦红了,仍旧收效甚微,那坨糊糊难以辨认是什么笔画的名字,仍旧牢牢扒在他脸上。
彼列抬头瞪视方才说一定有办法帮他解决的监护人,后者避开视线捏着下巴,装作正在沉思。
“一般来说卸妆水、植物油、肥皂水、牙膏都会有效果,不知道贝尔摩德在里面添加了什么化学药剂,牢靠得像真实纹身一样。”
大概是为了防止易容被识破,所以特地调配的。
安室透刚才还特地去附近药妆店买了卸妆用品,毕竟他就算再全能,一个前单身男青年,现带六岁小孩的男青年家里确实没有这些东西。
彼列摸了摸自己的脸,本来他就卡点睡懒觉,只留出路上的时间,眼看临近和几个小伙伴约好的时间,“贝尔摩德为什么还不接电话!”他不可能就这样出门吧?
太丢脸了绝对不要!
安室透看看手里一直显示未接通的号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嘴里说出自己所掌握最表层的:“她昨天晚上有任务,这个点大概还在睡美容觉。”
他没说的部分是,就算她在休息,连续的电话轰炸也该注意到了。
除非……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
毕竟那个女人可不是会丢三落四忘带手机的类型,精明干练是在组织活下去必须具备的,在刀尖舔血的这行,丁点失误都有可能丧命。
像只被丢进颜料桶里气炸的河豚一样,就给他这种质量的玩意!白瞎他那么信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的彼列鼓着腮帮子想到了解决办法。
没安室透想得那么远,他意念一动连接上藏品。苦艾酒不接波本的电话,总无视不了顶头上司的吧!
彼列机智地操控老宅里的乌丸莲耶,让他帮忙把贝尔摩德叫醒。
于是上一秒今天状况好一点,还被护工推着在院子里遛弯的乌丸莲耶接到什么指令,就像老年痴呆突然想起什么事那样,抬起搭在扶手上的枯手,命令身后的人给苦艾酒去电。
护工打过去后,充当支架将手机放到boss耳侧。
对面几乎是秒接,贝尔摩德声音清醒不像刚才还在睡觉,装作轻松的表象下是弥漫开的忐忑:“您有什么吩咐?”
乌丸莲耶一时没有说话,真实正在远程操控的彼列哼哼:“你睡眠质量挺好?”那么多通电话叫不醒。
异常茫然的贝尔摩德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近期做过的事,以及将要去做的事,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她就算真的露出马脚,也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贝尔摩德斟酌用词,跟人拉家常般开始说话:“托您的福是挺好的,您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身体可有好些。”
彼列才不接受她的奉承,不能暴露自己,于是尽可能地操控乌丸莲耶阴阳怪气。
“你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待机吗?”
“这当然了。”
“呵。”
嘟嘟嘟。
“?”没听出话里的嘲讽,贝尔摩德满腹疑惑地被挂掉了电话。然后其实人在车里,正监视着窗外某栋病院建筑的她,注意到副驾静音的另一部手机正在震动。
随手把倒扣的二号机钩过来,看到了数条来自安室透和彼列的电话,她反应过来自己还隐藏得很好,是因为彼列那位先生才突然联系她。
但他们突然这么急着找她做什么?
接通后听完描述,贝尔摩德先问了小孩擦的什么护肤品,最后和监护人一同推理得出是洗澡用的沐浴露里有一种添加物和纹身贴发生反应。
“现在就要专用的卸妆油啊……真没办法,刚好用完了,一种材料还没到货没法调配,所以昨天才没给你。”
实际上是觉得没必要的贝尔摩德谎话不打草稿,此时有一辆货车从她的身边驶过,嗅到猎物味道的女人眼神微微凝滞,追踪着那辆车一路往前。
卸妆油当然有,或者说为了便利贝尔摩德的所有易容都可以用一种化妆药剂卸下,瓶子就装在她的手提包里。
不过她现在走不开,没办法帮小鬼解决燃眉之急。
那辆映在贝尔摩德瞳孔中的快餐店运货车,缓缓停在了医院后门口,高耸的两侧遍布监控探头的铁门缓缓打开放行,正要继续开进去却只听嘭得一声巨响,货车很不幸得在这个时候爆胎了。
贝尔摩德快速结束对话,由于有监视潜入活动她今天做医务人员的白大褂打扮,她原本就易容成路人模样的她拉戴上口罩,做完双重伪装后推开车门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