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都市言情>冬宜> 第111章 温致礼&佘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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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温致礼&佘雨(3)(2 / 2)

佘雨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眼神不知道看着哪里,有些呆呆地出起神来。

彼时正是午后,阳光从图书馆二楼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的桌上,像是一道金光,散发着光芒,那光芒晕染在她的脸上,好似灼灼生光。

这样明亮的光线,将她脸上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空气里有尘埃在浮动,温致礼悄悄地打量着她,看见她眉宇间门跃然耳上的轻愁。

忧愁什么呢?他想不明白,他们是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是这个国家前途最好的一批人,只要好好毕业,就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可以分房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成家立业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更何况她才大一啊,怎么会有忧愁呢?

她的眼睫毛颤了一下,落在上面的金光仿佛突然碎开,温致礼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挪开。

佘雨像是已经整理清楚思路了,对他说:“我明白了,要将苔丝狄蒙娜婚前和婚后的不同表现出来,可是,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呢?她婚前明明是那么勇敢的人。”

“会让人改变的不仅是嫉妒,还有时间门。”温致礼给她举例子,“最简单的,你身边有谁是当后妈,或者家里有后妈的吗?”

佘雨使劲想了想,“……有啊……我邻居家有一个叔叔是二婚的。”

温致礼问道:“她对孩子怎么样?前妻留下了孩子吧?”

“留下一个女儿,现在读小学二年级。”佘雨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来,“她不大管孩子的,每天都去打麻将,孩子回来就自己做饭吃,也不打孩子,就是漠视她,吃饭不叫她,下雨也不去接,学习更不管,大家都说等她生了自己孩子,前头那个日子就惨了。”

温致礼听完点点头,道:“她成为后妈之前,恐怕不是这样的吧,应该也是很多人都夸奖的好姑娘,你那位邻居叔叔才会跟她结婚,只是婚后环境变了,她也跟着变了。”

“人是离不开环境的,苔丝狄蒙娜确实曾经跟整个环境抗争过,但她最终被环境同化了,我们很多人都会这样,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些挨打的妻子,未必没有想过离开丈夫,但她做不到,没有钱,没有勇气,又或者图些什么别的,于是留下来,慢慢就习以为常。”

温致礼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例子,温家有一位世交的叔父,家里很有些钱,为人对外大方对内吝啬,不抽不赌不嫖,只是爱喝酒,喝多了就撒酒疯,会对妻子动手,酒醒后又会哀求妻子原谅。

起初妻子也因为这个跟他闹过,但始终没有提离婚,因为离婚后她就没有这么优渥的生活了,孩子也不能带走,就算带走,也没办法继续像现在给他提供好的生活和教育条件,她舍不得孩子,于是只好忍着,一忍就是十几年。

母亲说,年轻时她也是人人夸奖的爽利人,家里家外一把抓,陪着丈夫创业苦过来的,现在却已经被生活磨得不成样了,虽然穿金戴银前呼后拥,但内里日子多苦只有自己知道。

“还要劝自己他没什么坏毛病,就是爱喝酒,喝醉了会动手,但他是无心的,酒醒了就好了,不然日子没法过。你叫不醒装睡的人,就像你哥,这种人是劝不动的。”母亲当时叹着气道。

佘雨这时喃喃地说了句:“是啊,环境会改变人,也不知道我姐姐……”

她停了下来,温致礼好奇地扭头看向她,“你姐姐?你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下头,翻了一页书,不说了。

温致礼于是没有继续追问。

大概是温致礼的分析足够到位,佘雨接下来的练习渐入佳境,寝室里另外五个室友看她排练了一遍又一遍,从最开始的惊讶夸奖,到后来的满脸麻木。

刘红梅问她:“你们什么时候选拔?赶紧的吧,你很好了,绝对能拿下女一号!”

就连好脾气的黄宁宁都忍不住:“是啊,怎么还没选拔,这样不会少了排练时间门吗?”

佘雨最近练习得有点走火入魔,闻言回答道:“就在这个周末,我的主。”

室友们不约而同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她们的痛苦和期盼里,佘雨顺利地通过了话剧社的选拔,成了校庆献礼剧《奥赛罗》的女主演。

她和温致礼算是熟识,配合得不错,虽然演技青涩,但胜在还算有悟性。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除了上课、做实验、去图书馆借书,就是泡在话剧社的排练室里,一字一句地抠台词,毕竟能背下来是一回事,要符合人物性格地表演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起初她做得并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温致礼那张脸她就忍不住笑场,一开始是憋着噗嗤噗嗤地笑,后来是用剧本挡着脸不好意思地笑,姚疏月问了一次怎么回事之后,她就每次都笑得蹲到地上。

笑点奇奇怪怪的,还把其他人都带偏了,见她笑,就都跟着笑。排练室里有多欢乐,温致礼就有多无奈。

以至于温致礼无奈地蹲在她跟前,好笑地问道:“学妹,我是不是长在你的笑点上了?还是说我长得就很搞笑?”

佘雨不好意思地抿住嘴,连连摇头,冲他道歉:“学长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什么都觉得怪,理由总是这么多。”温致礼故作严肃,板起脸来威胁她,“我可告诉你,再这样入不了戏,搞砸了演出,你就不要想去见陆教授了。”

打蛇要打七寸,用陆教授来拿捏佘雨,那是一捏一个准。

她立刻就正经起来,脸色紧张地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努力!”

总之,在温致礼的督促下,佘雨的排练也逐渐走上正轨,并且在校庆晚会上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演出。

演出结束,妆都没卸,温致礼就带她去找陆教授。

“你就是小温说的那个想考我研究生的小姑娘?”陆教授戴着眼镜,斯文和蔼地问道。

佘雨连忙点头,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只说得出一句:“陆教授好。”

陆教授很和气,温声地鼓励她好好学习,他会在京市等她来读自己的研究生。

然后在她带来的一本书上签了名,还笑着道:“这本书有些内容对你们大一的学生来说深了点,有没有哪里不明白的?”

她眼睛一亮,又使劲点头,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自己记录下来的问题,认真地向他请教。

这是佘雨与她的导师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后来多年过去,陆教授有机会接受中央台纪录片频道的采访,聊起自己的学生,提到她时,总会说起这一天。

演出服还没来得及换,浓烈的舞台妆也没来得及卸,她就捧着书和笔记来到他的面前,激动地喊他老师,从此拉开了几十年师生情的序幕。

临走时,陆教授又勉励了她几句,还说:“以后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写信给我。”

她认真地答应了,又向他道谢,听他和温致礼说:“之前那件事,谢谢你们了。”

“您客气了,支持祖国的化工事业发展,是我们应该做的。”温致礼笑着回答道。

佘雨和他一直目送着陆教授走远了,她才忍不住对着温致礼激动到尖叫。

“学长,陆教授说我以后可以考他的研究生!”

温致礼低头,看见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更加明亮,点点头笑道:“那就……提前很多年预祝你考研成功?”

佘雨使劲点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化学家!”

说完她又问:“学长,你认识陆教授么?怎么说服他见我的?”

温致礼摇摇头,“在这之前不认识,至于怎么说服他……陆教授的实验室有一批实验试剂卡在了海关,我帮了点小忙,然后趁机认识他,跟他说我有个学妹很崇拜他,想跟他见一面,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海关?”佘雨一愣,仰着头看他,眉头都皱了起来,“很难吧?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温致礼闻言失笑,又摇摇头,“没有,我也是找别人帮忙的,这不是答应你了么,我总不能食言。”

佘雨啊了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里一动,有一股暖流悄然划过。

半晌,她讷讷地道:“学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排戏的,我保证!”

要的就是这个保证,温致礼满意地笑起来,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她。

佘雨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又或许是第一次登台成功以后,她有了心得体会,再一次和温致礼排练新剧时,没有再发生还没开始就笑场这种意外了。

他们一起排的第二部剧,是一部悬疑剧,大概的内容就是一对男女相爱,后来女主角发现男主角真正爱的是自己的好朋友,但好朋友喜欢另一个人,于是他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为的是能经常看到心里爱的那个人。

这段四角恋以女主角把男主角杀了,然后将他封在自己家的墙壁里,每天晚上抱着他的毛衣入睡为结局。

故事的开始,是房地产商人想要收购这块地皮,和这里的住户商量补偿款,但女主角无论价格开到多高都不同意,引起了其他居民的愤怒,很快就有各种不好的猜测,甚至有人说她家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房地产商对这块地势在必得,找到了女主角的父母,和他们签了合约,强行收走房子。居民搬走后,施工队在拆房子时,意外拆出了一具白骨,报警后警方将女主角抓捕归案,一位《法制日报》的记者来采访她,才引出后面的整个故事。

这部剧在温致礼的建议下,还加入了插曲,用的是香江歌星前年刚出的一首歌,《傻女》,佘雨看完歌词,感慨:“这个故事完全就是这首歌的剧情版。”

温致礼笑着点点头,“非常像,都是别人的替身,在自己的爱情故事里饰演另一个人,还要傻傻地抱着对方的毛衣,装作还没分开。”

这场演出大获成功,佘雨和温致礼的合作愈发如鱼得水,她虽然刚进话剧社没多久,但俨然已经成功接棒前一位女主角杨学姐,成为温致礼的固定搭档。

这时温致礼也从她那里知道了关于她姐姐的一些事,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在排演《奥赛罗》时,她的关注点总是会不自觉地跑偏。

除了演出,他们私下的来往也越来越多,不少同学经常在图书馆见到他们在一起学习,或者是在食堂一起吃饭,偶尔也会在校外遇到他们有说有笑的出去或从外面回来。

话剧社的众人都以为他们会成为社团里的金童玉女,可他们既没有真的在一起,也谁都没有传出过和别人有暧昧的风言风语。

有好事者曾经分别试探他们,是否和对方发展出了超乎普通朋友的情谊,无一例外都被他们坚决否认了。

他们坚信,他们只是默契多一点的普通朋友而已。

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佘雨升上了大二,温致礼也大四了,他像杨学姐当时那样,在新学年伊始就逐渐退出话剧舞台,选了一位和佘雨同年级的文学院的男生和她搭档,他只是做一下指导,或者紧急时救场。

但他也没有待太久,到了这一年十二月,大四的学生都要准备出去实习了,佘雨就再也没有见他来过话剧社,只是从社团消息灵通的同学那里听说,他已经离校了。

大二上学期过完,佘雨有一个机会,可以进一位老师的实验室帮忙,她毫不犹豫就从话剧社走人了。

面对新任社长的挽留,她直言:“我来话剧社,是当初温学长答应过我,只要我进话剧社,好好演,就带我去见陆教授,现在温学长都离校了,陆教授我也早就见过了,当然可以走了呀。”

她觉得自己与话剧社的缘分就是止步于此了,如同她与温致礼之间门,未来如果有机会再见,或许还可以笑着回忆这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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