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说忠勤伯夫人要过来见她一面,让她在厢房里等,她听蓝氏的话,没带丫鬟,身边只有蓝氏和蓝氏的管事妈妈,后来不知怎的,昏昏欲睡,在厢房里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厢房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她被遗留在了寂静的厢房里。
她不知道蓝氏怎么能够支开人,将她一个人留下。
她想回家。
睡眼朦胧过来开门,门锁了。
随后院子里就是一阵奇怪的动静,噤若寒蝉的沙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院子里静了,她才敢开门出去。
撞见了一个脸色发红,额上冒汗的俊美男人。
外面是锦衣卫,着宫装的内侍。
这人身份,不言而喻。
男人说他中了催|情|药。
乌雪昭没经历过,但长这么大,闲书看过几本,男女之事略听说过一些,连猜带蒙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
男人看到屋子里有女人,也很惊讶。
进来之后,难受地哑声说:“朕不会强迫你。想清楚。”
乌雪昭从来规矩,从小就很少犯错,是左邻右舍口中的乖巧孩子。
她不知那日怎么鬼迷心窍了,点了头。
明明十几年都没怎么做过出格的事。
那是唯一一件。
也是最石破天惊的一件。
后来蓝氏终于想起来让马车过来接她。
乌雪昭心想,应该是忠勤伯府和乌婉莹的亲事定下了。
那日,她辞了天子,若无其事地坐马车回家。
家里人问,她都说没事,就是在厢房里睡着了。
之后那件事,大家也都不提了。
好像没发生一样。
蓝氏和知客师傅商定了做法事的排场、日子。
又给孩子去祈了福。
心里不由自主想起,刚才撞见荆氏和乌雪昭的尴尬情景。
她自问也不是多大奸大恶的一个人,坏了乌雪昭的亲事,多少有些心虚。
但那点心虚,很快就被痛苦给湮灭了。
她可怜的孩子啊。
要不是乌雪昭,她也本该有自己的亲生血脉承欢膝下。
不至于收养乌婉莹聊以慰藉,以平丧子之痛。
真要要是追根溯源,都怪乌雪昭自己。
乌雪昭失去伯府的婚事,是她自作自受,也是她该还的债。
乌婉莹给蓝氏供了长生牌位过来,兴奋地跟蓝氏说:“母亲,今天住持当殿解签,咱们也去抽一个。”
这里的住持擅医术与佛道,主持寺庙二十余年,颇有名气。
不少百姓过来寻医问药,或是听经、求签。
其中求签一项最为难得,住持只逢有缘日子才解,而且解得十分灵验。
今日便是有缘日。
蓝氏一听,也来了兴致,被乌婉莹扶着起身,说:“你去求一支签,让住持帮忙解解。”
荆氏听说住持今日解签,赶紧把乌雪昭和茵姐儿叫了过来求签。
乌婉莹母女两一过去,自然又碰到了乌雪昭。
大家求了签,先后排了队,让住持帮忙解签。
“求什么?”
乌婉莹答道:“前途。”
住持跟乌婉莹说:“中签。”
蓝氏有些不满意,乌婉莹也是眉头一皱,这怎么会是中签。
后面连解签的话都没听下去。
荆氏也不明白,都嫁去忠勤伯府了,还是中签?
那得嫁去什么人家,才是上上签?
轮到乌雪昭。
荆氏把人推过去,替乌雪昭说:“求的姻缘签。”
住持一看,微怔,笑道:“恭喜姑娘,上上签。”
蓝氏原不想计较,可乌雪昭的居然是上上签,她女儿却是中签。
这怎么可能。
以乌雪昭的身子,将来嫁个秀才就不错了,就算秀才有出息,熬到位极人臣,那也得二三十年吧,临到死再享受荣华富贵,算得上什么上上签?
乌婉莹却是暗惊,莫不是乌雪昭真要嫁去永宁侯府?
若是如此,这上上签倒是准。
想起永宁侯夫人的敲打,她越发信这签文,虽然心里发酸,还是咬咬牙忍了,谁让侯府门第难以高攀。
乌婉莹出神间,蓝氏已经和住持抢白上了:“听说住持解签一向准,怎么这回失了水准?”
住持能看出些端倪,笑容和善:“人各有机缘,这签也是说的个人运道,不能和他人比。”
意思是说她女儿的前途以后比不上乌雪昭?
蓝氏更加恼火。
睁眼说瞎话!
乌婉莹忙出来劝道:“娘,签文也不可全信。”一扭头,言语里明显刻意讨好着乌雪昭:“我不是说姐姐你的签文解错了,姐姐你肯定会有好机缘。”
蓝氏一阵气短。
她也不会真的跟僧人争吵,暂且脸色沉沉地离开了。
出了寺庙,蓝氏便拧眉道:“婉莹,你怎么还要看乌雪昭的脸色说话?你可是忠勤伯府世子夫人!”
乌婉莹有苦难言。
谁想看乌雪昭的脸色啊,她也不想看。
可她今天敢阴阳怪气,以后乌雪昭要真的嫁到永宁侯府,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荆氏却很高兴乌雪昭求出上上签,回去的路上,一直就拍着乌雪昭的手,说:“瞧见没,上上签。日后凡是相看,不要敷衍懒怠,就算注定是上上签,遇到机会也要自己好好把握。”
乌雪昭乖巧垂首。
心里纳闷。
她跟天子,竟是上上签?
妃嫔跟天子,何谈姻缘呢?
君君臣臣而已。
怎么把握?
玄学之说,怎可全信。
乌雪昭置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