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炜峰说:“不去。”
转头还想斗蛐蛐。
忠勤伯宠爱美妾,溺爱庶子,这回动真格要打陈炜峰。
陈炜峰抱头鼠窜,哀嚎声满府都听得见。
乌婉莹听说丈夫挨打,忍不住当着丫鬟的面笑了起来。
很幸灾乐祸。
曼芸想提醒她,想起在乌家挨的那个巴掌,把嘴闭上了。
碧叶也觉得不妥,斟酌着说:“奶奶,您就是要笑话世子,也回去关上门再笑话,叫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乌婉莹莫名有种来自娘家的底气。
现在永宁侯府可是看在乌雪昭的份上,才提拔忠勤伯府,她有些不端之举怎么了?
反正陈炜峰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婆母更不会在这时候怪罪她。
乌婉莹一面生气一边心虚道:“听到就听到了。”
他还敢休了她不成?
又害怕地四处看看,幸好没有旁人听见。
乌婉莹到底还是闭嘴不乱说了,加快步子不耐道:“我自己入宫的衣裳首饰都还没挑好,早点去乌家请了她们得了……”
陈炜峰在转角的墙后,提着蛐蛐笼子发怔。
她们?
乌雪昭也要去?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前院住处。
宫宴,他去还是不去?
去,可他已成亲了。
不去……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日明明是乌雪昭跟他相看,怎么变成地乌婉莹。而乌雪昭的婚事,从此再也没听见佳音。
“宫宴?”
乌老夫人和荆氏异口同声,问乌婉莹。
乌婉莹得意道:“就是宫宴,没错。”还笑道:“我想带姐姐和茵姐儿一起去。”
纵然乌老夫人一向镇定,也还是惊诧到半天缓不过神。
乌家攀上永宁侯府也就罢了,怎、怎么一下子就够到皇宫里去了?
这可是皇室……
连乌家前院的老爷们也惊动了。
永宁侯府这是想干什么呢?
乌婉莹在她们惊喜时,最担心的就是乌雪昭不肯去。
上回去永宁侯府,若不是有双面绣的事勾着,以乌雪昭的性子,哪里肯点头?
这回还得求乌雪昭。
反正乌雪昭也未必嫁得去侯府,且先低着头,哪日乌雪昭婚事定了,若与侯府无缘,自有她再打压乌雪昭的时候。
也不是第一次低头,乌婉莹竟也习惯了,张口就好声好气道:“姐姐,说心里话,这宫宴我就是一生也未必去得了两三次,这要放以前,我……还未必想带你去。不过我也看明白了,毕竟是一家人,大家相互帮衬才是正理。”
茵姐儿惊讶地问:“这你都能看明白了?”
长了一双眼睛,可算知道用了。
乌婉莹:“……”
她顾着说正事,懒得搭理茵姐儿的嘲讽,转脸又扯着笑脸跟乌雪昭说好话:“姐姐……”
乌雪昭:“嗯,我去。”
乌婉莹反而一愣。
这么快就答应了?
乌雪昭温声道:“还有别的交代吗?”
“……没有。”
乌婉莹巴不得赶紧走,谁乐意过来低三下气。
事情一办完,她就告了辞,回家挑衣裳首饰。
茵姐儿也觉得怪,这就答应了?
一起回蘅芜苑的路上,她问乌雪昭:“姐姐,你愿意进宫?”
乌雪昭眨着眼:“愿意呀。”
茵姐儿说不上来哪里古怪,惦记着院子里的小白狗,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迟早有一天叫她知道。
乌雪昭去把那双护腕收了起来。
按照天子手腕尺寸做的,不知小不小。
这护腕一直没能有机会送给天子,若按天子说的,她挑日子……挑来挑去也是庄子上,不如宫宴上趁机送了,倒也免得她频频出门,招人眼。
宫宴如期而至。
天不亮,女眷们便先打扮了,先进宫去拜见太后、太妃。
太后称病,不见官眷。
一山不容二虎,她当了几十年的皇后,是先帝的正室嫡妻,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没得去和一个曾经在她跟前卑躬屈膝的才人争锋。
她嫌磕碜。
便只有两位太妃见了官眷,一水的如花美眷跪拜。
贺太妃见了就欢喜,拉着静太妃的手,说:“有几个姑娘瞧着真是不错。”
静太妃抬眼凝视着贺太妃的脸,有着不属于她年纪的羞怯,这是对尊贵者的崇拜,笑笑道:“都没有您入宫时候好看。”
当年贺太妃入主宫中为一宫之主的时候,她可是被这位国公府的嫡女给惊傻眼了。
从没见过这么美好的女子。
贺太妃出身武将之家,端的大气洒脱,笑道:“代代有佳人,本宫老了。”又说:“怎么到现在还改不过来,什么‘您’不您的,别叫外人听见了。”
静太妃胆怯,虽儿子登基做了皇帝,几十年低眉顺眼的性子改不过来,顺从地道:“娘娘说的是。”
见过官眷,二人回了慈宁宫。
贺太妃兴趣十足地道:“听本宫娘家人说,乌家有个姑娘长得极漂亮,方才瞧不清,也不好细看。一会儿叫来慈宁宫里瞧瞧。”
拍着静太妃的手背,亲昵提点:“自己的儿媳妇,自己挑一个可心的。”
可不能让仁寿宫那个事事猖狂。
静太妃正有此意,点了点头。
皇后的位置谁都没资格置喙,给皇帝挑个可心的妃嫔还是可以的。
她本有意挑贺家的女儿,不过贺太妃不大想贺家女儿再入宫,眼下这是举荐了乌家女儿的意思。
乌雪昭本来跟着忠勤伯府的女眷,在殿内等候开宴。
宫人忽然过来召见。
顿时女眷们都看向乌雪昭。
她自己也眉心一跳。
是天子召见吗?
幸好宫人说:“静太妃请姑娘过去。”
乌雪昭一福身:“是。”
慈宁宫里的宫人,经过永宁侯府老夫人身边,还过来请了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