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昭轻抿了抿唇角。
在西苑里已逛了半个时辰。
乌雪昭的确走不动了,坐了马车回坤宁宫。
人有些犯困,就去小憩。
桓崇郁回了乾清宫。
顺便知会郑喜,清一清西苑里的海户,把嘴碎的都弄出去。
乌雪昭醒来之后,万老夫人和乌老夫人一起递的表,送到了坤宁宫。
乡试前几天放的榜。
万锦元中了举人。
他这个年纪中举,可称难得。
万家打算为万锦元办一场宴席,这会子也就是进宫告诉乌雪昭宴席的日子。
乌雪昭肯定不可能去万家贺喜。
但赏赐可以到。
她亲自定了几件东西,让灵溪清点好了,等万家喜宴那日,送过去。
还叮嘱灵溪,顺便去朱家一趟,问问朱清玥的亲事。
朱家和万家亲事不成。
……不知道朱家会给朱清玥定哪户人家,锦元表哥又要打算娶哪家姑娘。
灵溪受命之后,就不在跟前伺候。
去准备出宫之事了。
乌雪昭开了胃口,吃了不少小食和水果,灵月剥好了的蜜桔,还有小厨房里熬的冰糖雪梨。
屋子里还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她香气里,给孩子做小衣。
尽管监局和亲朋好友都送了衣裳鞋袜给孩子,她还是想亲手给孩子再做一身。
做完女红,到了晚上,桓崇郁被困在乾清宫里,没功夫过来。
乌雪昭怕晚膳积食,吃的就不多了。
戌时后,殿内一下子冷了下来。
人易犯困。
乌雪昭早早洗漱,准备睡了。
将睡未睡,人迷迷糊糊的,想到外面人都说自己娇蛮……她也自问。
她娇蛮吗?
当然不。
只是皇帝在她身上用的时间,和心思过多。
留给百姓的就少了。
若她夫君是普通人也就罢了。
偏他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
他的一言一语,一分心思,都影响着无数人的生死与安宁,前途与信仰。
她其实也不想自己太霸占他。
……日后尽量克制克制。
乌雪昭这样劝自己。
桓崇郁就是这时候来的。
才批完折子,眉眼还有倦意。
但进了乌雪昭的屋子后,那丝倦意顿时一扫而空。
他走到门口,见乌雪昭平躺着阖眸,似睡着了。
就没叫醒她。
自去洗漱。
桓崇郁再进来时,还是闹出了些轻微的动静。
乌雪昭睡得不沉,很快醒了。
她挺着肚子,坐起来看着他,问道:“皇上,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有时忙过了子时。
桓崇郁怕吵着乌雪昭睡觉,的确就不过来了。
但那种时候极少。
妻子有身孕,他当然要日日过来陪着。
哪怕只是跟她和肚子孩子,说一刻钟的话。
桓崇郁身上披着里衣,墨发披肩,领口敞着,露出结实又白皙的胸膛。
背对着乌雪昭,坐在床边脱靴,说:“还没过戌时,哪里晚了?”
乌雪昭就在桓崇郁背后轻声说:“皇上,臣妾现在不宜侍寝,您还是回乾清……”
桓崇郁也不脱靴了,扭头凝视着她。
乌雪昭温声道:“您每日来来回回跑,其实也很麻烦……”
说着,垂下了眼睫。
自己都觉得好像在赶人。
桓崇郁忽嗤笑一声:“皇后怀了龙胎就想恃宠生娇?”
“?”
乌雪昭愣愣抬头。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桓崇郁揉了揉她的耳垂,勾着唇角轻笑:“朕就让你骄纵一次。”
在她额上吻了吻,起身冲外面吩咐:“来人。”
郑喜和灵月很快进来。
桓崇郁脚踩在靴子上,没打算上床,命令两人:“给朕打上地铺。”
郑喜、灵月平时都行动利索,此刻双双抬头。
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打、打什么东西?
灵月一脸懵懵地看着乌雪昭。
娘娘……真让皇上睡地铺?
这算怎么回事!
郑喜也没敢动。
同样以眼神请示乌雪昭的意思。
乌雪昭:“?”
看她,她也不知道皇上要打地铺。
乌雪昭缓缓扭头,蹙眉看着桓崇郁。
桓崇郁仍不改口谕,抬眼示意郑喜快去。
郑喜硬着头皮应道:“……是。”
灵月也赶紧跟着去抱厚被子过来。
天气凉了。
皇上明儿要是因为打地铺着凉生病,那京城里头可就又有说头了。
桓崇郁坐在床边,单手捧着乌雪昭的脸颊,说:“是朕考虑不周。”
微垂眸。
屈指在她肚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了笑:“你越来越大,父皇要是不小心撞到你,你跟你母后都难受。”
乌雪昭心蓦地一软,说:“……那您去偏殿睡,地上凉。”
桓崇郁抬眼看着乌雪昭,淡淡地说:“朕要亲自陪着你。”
至少现在要。
很贴心的话。
乌雪昭心里却泛酸。
然后察觉,他身上的衣衫这样单薄。
乌雪昭裹起被子,抱住桓崇郁,将他也纳入锦被里。
又在暖被里,虚环着他的腰。
将温柔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喉结处。
桓崇郁将锦被往上提了提,围过她的脖子,不叫一丝冷风钻进去。
在她耳畔说话:“嫌朕烦?”
当然不是。
乌雪昭的脸颊贴着他胸膛上的肌肤,说:“来日方长,宫里又有那么多人照顾臣妾。您可以……少惦记我和孩子。”
桓崇郁轻轻一笑:“先齐家,家宅和睦,才能治国平天下。”
他低低地说:“雪昭,你和孩子,就是我要齐的家。”
乌雪昭微颤了颤眼睫,将她夫君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