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洗?”纪寒大为不解,“你要把它带到哪去?”
盛悉风说:“江开说给我洗。”
纪寒以为自己听错:“他,给你洗?”
纪寒反应这么大,搞得盛悉风不由紧张起来:“是啊,怎么了?”
“他自己说给你洗吗?”
“嗯……”
寝室里还有别人在,纪寒把盛悉风拉远些,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思来想去,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男生,给女生洗衣服,还是洗姨妈,太隐私了也,起码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才做的出来吧。”
她强调:“还得是那种很亲很亲了的男女朋友。”
“你们两个一个敢洗,一个敢给,等于完全没有界限啊。”
“啊?”盛悉风也踯躅了。
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才知道究竟有多不对劲。
她试图把这件事解释成正常:“他不是给我白洗,毕业前我每天都给他和沈锡舟买饮料。”
“他俩到底是有多穷啊我靠?”纪寒真是服了,“什么钱都赚。”
跟纪寒这么一说道,盛悉风断了把裤子交给江开洗的念头,纪寒教她把裤子加了洗液泡水里。
“泡到晚自习下课,一搓就干净了。”纪寒说,“很简单的。”
盛悉风照着办了,两个女生一起下了寝室楼,江开正在女寝的大铁门外头等着她,这个年纪的男生要风度不要温度,他没穿什么御寒的衣物,还把校服外套给了她,身上就剩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空荡荡的下摆更显得他身形单薄。
刚才在她面前,他表现得一点都不冷,这会却抱着臂把脖子缩了起来,人也站到了墙垛后头避风。
见到她,他整个人又伸展开去,疏疏朗朗地迎上前来,目光瞟向她手里,发现只有自己的校服外套。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表达疑惑。
“我自己洗掉了,不麻烦你了。”盛悉风明明不欠他什么,但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她莫名有种不识好歹的歉疚感,所以又补了一句,“很好洗。”
江开顿一下,淡淡“嗯”了声,伸手拿过她臂弯间挂着的他的校服。
“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盛悉风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追上前一步,冲着他的背影叫:“给你们买饮料的话还算话。”
虽然衣服没洗成,但江开主动提出帮助的举措还是值得肯定的。
加鸡腿!
江开没回头,两条长腿慢条斯理前行的步伐不停,只举起单手摆了摆,表示不用。
*
又过了两天,到了周末。
结束周日上午的课,沈常沛来学校接盛悉风去外面上钢琴课和小提琴课,上完课,沈常沛还想接她回家吃个晚饭再回学校。
“不了妈妈,快期末考试了,我还是去学校吧。”
沈常沛拗不过盛悉风,只得吩咐司机送她回学校:“你爸昨天还在说呢,很久没看见你了,说早知道就不让你去远桥读书了。”
其实并没有很久,上个礼拜天才刚见过,只不过盛总爱女心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每当这种时候,盛悉风都会为自己并没有像父母记挂她一样记挂父母而感到内疚。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在远桥中学食堂坐下来吃晚饭,一个人路过她身边时,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那人没收住,餐盘倾斜,汤汁撒到了她的衣服上面。
一个礼拜里,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是远桥唯一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的时间段,所以每当周日下午,很多人都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换上自己的衣服臭美一下。
校园里色彩斑斓,焕然一新。
盛悉风当然也不例外。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又暖和又洋气。
酱色的汤汁在纯白的羽绒服布料上格外突兀。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男生一个劲道歉。
是任豪杰,肇事者是他同行的男生,打闹中途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推的他,眼见闯祸,收了坏笑换上抱歉的表情,跟他一块道起歉来。
盛悉风忙着接过纪寒递来的纸巾擦拭脏污,发现酱汁已经渗进衣服布料,根本回天乏术。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有一个任豪杰在,盛悉风哪怕心里有点窝火,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