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挨个敬了茶,收了一堆东西,本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老夫人发话了。
她指着旁边摆的一桌笔墨,说:“我当初进门的时候,我的婆婆让我跪着抄了一遍家规,又抄了女四书。你婆婆进门的时候,也跪着抄了一遍家规,抄了一遍女四书。”
夏安安看向粱夫人,她脸色难看得很,显然是真的。
“如今你进门了。”老夫人说,“也去抄一抄吧!就当是我定国公府新妇进门的规矩。”
陆彦:“母亲——”
“你不要说话。”林老夫人打断他,“我是你亲娘,别的大事你不让我管,给这后院的姑娘媳妇立立规矩,国公爷不会都不允许吧?”
国公爷皱着眉头,不敢说话。
老夫人看似平静却藏着刀子的眼神盯着夏安安:“去吧!”
“祖母,这不太好吧。”陆灼声音微凉。
“什么不太好?”林老夫人问他。
陆灼:“毕竟是皇上赐婚。过门第一天,无缘无故的,您就让她跪着抄家规,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岂不会以为,您是对他的赐婚有所不满?”
几个儿子一听立刻慌了,二叔也是亲生的,劝道:“母亲!灼儿说得有道理啊!还是别抄了吧……”
四叔也是亲生的,而且正好是夏南桥的手下,一脸为难地说:“让心兰和妹夫,还有赵尚书知道了,也不好呀!”
老夫人不为所动:“皇上若问起来,我自然会去跟他解释,正因为皇上赐婚,我们家才特别重视,借此立规,更好传承。”
二叔看向国公爷:“这……”
被勒令闭嘴的国公爷黑着脸:“……”
“还不去?”老夫人看向夏安安,语气充满胁迫感。
夏安安深知,她若违背封建大家长的话,会被扣上不孝之名,给陆灼惹来麻烦。
于是,她便准备过去。
陆灼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又更硬了些:“请恕孙儿不明白,立这样的规矩有什么意义?
新妇跪抄家规,一则伤身,二则不吉利,三,让别家知道了,还以为您故意磋磨后辈呢!着实有失世家风范,徒惹人笑话!
再则,咱们府上若立了这样的规矩,以后陆家女嫁出去,万一婆家以此为借口,也让她们出嫁头一天就跪抄家规,咱们陆家想要上门理论都没法理论!只能吃这哑巴亏!那岂不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老夫人是陆家辈分最大的,又一直以来掌着定国公府的中馈,手握大权,包括国公爷在内,从来没有敢如此顶撞她,她当即气得浑身发抖:“陆灼!你一个孙辈竟敢如此顶撞我!不要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顶了天去你也是我孙子!”.??m
林老夫人大约知道陆灼天不怕地不怕是个刺头,挑软柿子捏,目光如电地看向夏安安:“夏安安!我只问你,你抄是不抄?”
夏安安看了陆灼一眼,陆灼也看向她,眼神传达的信息是:“你敢去我就弄死你”。
陆灼都开了头,夏安安岂会拆他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