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狂念:不是鬼不是鬼不是鬼。
好在,醒花很快给出了回答:“因为我是天生不详的守墓人。”
守墓?
商陆一下就放松了,不是鬼就好。
他倒是知道古代是有守墓人这个职业的,也隐约猜得到对古人来说,要守着尸体的人肯定是会被排斥的。
怪不得,他就说为什么醒花的状态和他上学时被排挤的同学一样。
见醒花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手却紧张的死死抓住衣角,商陆赶紧编瞎话:“你们羽国守墓会被说不详吗?我们家乡没有这个说法,那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和我们多接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见商陆没有排斥和厌恶,醒花果然放松了下来。
但她还是诚实的低声解释:“我不是因为守墓才被认为天生不详,我族本来就是守墓一族,我被认为天生不详的原因是在我出生那天,我鸠族全族战死,我阿母生下我后也死去了,大家都说我煞气重天生不详不敢靠近我。”
“祭司大人虽然抚养我长大,但我毕竟是守墓一族,五岁后,我就回到了鸠山,大家都不爱与我交谈,只有每年行商来羽国做生意时,像你们这样不知道我身份的行商偶尔会和我说上几句话,其实下山这条路是最长最难走的,是我想要多看你们说话,才故意带你们走这条路……”
醒花越说越羞愧,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商陆摸遍全身也没找到纸巾,还是耿禾递给他一块手帕,他才得以塞到醒花手里让她擦眼泪。
醒花擦了眼泪,可落下来的泪水却更多了,她回首望了望空中还有灰尘的羽神山方向,哭的更凶:
“羽神山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羽神发现我没有好好守墓才会发怒,我应该好好守着羽神山和神墓的,现在怎么办,我不敢去见祭司大人了……羽神发怒,羽国要怎么办啊……”
商陆一时无言。
但也可以理解醒花的自己背锅行为,这就跟他小时候刚溜去学校旁边的那条河抓了点小鱼小虾,转头教育局发话,学校要看紧学生不管上学放学有没有放假都不准靠近河边时,心虚的以为是自己东窗事发。
那段时间商陆格外安生,老实的简直不像他,生怕哪天班主任把他偷偷跑去河边玩的事全抖搂出来。
然而事实是那个星期天市里淹死了两个学生,这才全市学校一起跟着死抓学生安全问题。
醒花看着也才十六七岁,又一直一个人在山上,会有这种想法倒也不稀奇。
他只能不停安慰对方,羽神山不可能是因为她才塌的,醒花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抹着眼泪要下山去找她口中的祭司大人认错。
走到山口,商陆突然听到远处好像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声,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阎俊:“你们听到了吗?”
后面的琉璃海渡厄海众人也站住了脚,做出倾听的姿势。
耿禾闭着眼,仔细听了几秒,肯定道:“没错,是铃铛的声音,人数好像不少,很多人的脚步声。”
“就在前面。”
一直闷头走的醒花也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是祭司大人……”
很明显,她害怕对方的责怪。
——叮当,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