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上前一步,按住她肩膀,没让她动弹,见女子疼得小脸都皱在一起,他不着痕迹地拧起眉:
“乱动什么?”
姜韵轻咬住唇瓣,不说话了。
这还是她受伤后,第一次在清醒时看见付煜。
她趴在床榻上,侧过头,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付煜,渐渐地,她稍红了眸子。
付煜似有一顿,遂后,他掀开衣摆,坐在了她身旁:
“疼得厉害?”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却又似较平常多了些柔和。
付煜只知晓他话音落后,女子不明所以地眼泪不住地掉,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无声地哭着,哭得柳眉轻蹙,脸颊染上嫣红,低低细细的声音,无端让人心生怜惜。
她声线皆颤抖着,说:“疼。”
怎么可能不疼?
她才入宫,他就见了她,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最多端茶倒水,在延禧宫,吃得精致用得金贵,说是奴才,却堪比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
付煜抬手,抚上她的青丝。
女子脸色很白,哭出来的嫣红似芙蓉映面,即使哭时也不吵不闹的,只是女子的泪珠似停不下来,颗颗砸在他手背上,明明还是寒冬,却异常灼热。
她攥着他的手,说完那句话,就咬紧唇瓣,似唯恐自己会哭出声。
她向来胆子小,这次受刑,恐是吓破了胆。
付煜的手很白,只长年握笔,手指侧有些茧,他垂着眸眼,看着手背上的泪痕。
其实姜韵很少在他面前哭,她总是笑着,似乎没什么苦事般。
唯独的几次落泪,也就如同现在这般,安安静静地掉眼泪,一句委屈和难过都不说。
付煜沉默了半晌,才说:
“本王让太医用最好的药。”
“会好的。”
顿了顿,他才添了句:“别哭了。”
付煜不会哄人,这已经是极致了。
姜韵心知肚明,却没有见好就收,她似匆忙慌乱地松开付煜的手,转而伸手擦着眼泪,深呼吸着,似要将眼泪憋回去。
付煜看得不着痕迹拧起眉心。
他倏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有些烦躁:
“罢了。”
姜韵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白净的脸蛋仰着,些许茫然不解。
付煜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他素来不耐女子哭哭啼啼,但见她硬生生将泪珠憋回去,又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罢了,哭就哭吧。
姜韵却似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透着哭腔的声音温柔轻细:
“是奴婢有些矫情了,其实不疼的。”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丝毫不勉强,仿若真的一般。
她抿出一抹笑,女子弯眸时似初夏芙蓉,甚淡雅好看,她说:“殿下用来的药,很好用。”
“奴婢日日都用着。”
女子格外认真强调着,对于伤口一字不提,却只记着他送了药来,脸颊透着些许不知名的红。
付煜倏然起身,堪称冷淡撂下一句:
“好生休息。”
姜韵似意识到什么,话音一顿,她盯着付煜的背影消失。
春雨润物细无声。
她不信她这些年做的皆是无用功,姜韵眸色不知痕迹地深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