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不紧不慢地应了声。
许是他的态度太平静,姜韵稍顿,也冷静下来,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半晌,她才堪堪抿唇,迟疑问了句:
“那奴婢呢?”
适才殿下吩咐,回府后收拾物件,明日午时就要离开长安城,前往定州。
话里话外,皆没有带她一起的意思。
姜韵不着痕迹地捏紧手帕。
若殿下要离开长安城,她必然是要跟着的,否则殿下离开的这段时间,足够后院的人对付她了。
只瞧着李侧妃今日的神色,恐就不会让她好过。
李侧妃掌管后院权利,想要对付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想罢,姜韵抬起眼眸,怔然迷茫地看向付煜:“殿下不带奴婢一起吗?”
付煜几不可察地拧起眉心:
“你留在府中。”
眼见女子眸色黯淡下来,付煜稍顿,才添了一句解释:“定州灾情未定,你身子骨素来不好,这次不必跟着。”
定州再危险,难不成有府中危险?
姜韵只抬眸望着他,遂后,她似才接受付煜这个决定,勉强挤出一抹笑。
付煜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至多一月,本王就会回府。”
话音甫落,付煜忽觉手背上一阵冰凉。
他一顿,眸色倏然沉了下来,他捏住女子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就见她慌乱地擦了擦脸。
付煜不知是好气,还是无奈:
“本王为你好,你哭甚?”
姜韵立即慌乱地摇头:“是奴婢不好,只会拖累殿下。”
话音稍顿,她却咬紧唇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抽噎着:
“可奴婢舍不得殿下……”
自二人相识,付煜几乎三日皆要进一次宫给贵妃请安,两人见面次数可谓是频繁。
付煜陷入沉默。
显然也是想起这茬。
半晌,他才掀起眼皮子,话音不明道:“你这般胆子,日后进了后院,莫非还要本王日日看着你不成?”
付煜不是傻子,思绪略转一圈,就猜到女子为何要跟着他去定州。
一许是她口中的舍不得他。
二自然是害怕后院的那些人。
但女子哭着说舍不得他,他还能真将女子一人留在长安城不成?
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府中,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也仅有他罢了。
想至此,付煜终究是松了口:
“行了,赶紧擦擦,回去后自行收拾行李。”
姜韵一怔,遂后破涕为笑,脸颊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似初夏芙蓉般,她眸子灼亮,雀跃地和付煜确认:
“殿下说真的?”
付煜呼吸微浅,不动声色从她脸上移开视线。
他不想叫女子哭得那般可怜。
可他松口后,却也不想叫女子太过得意。
付煜稍冷下脸,他平静道:“你既想跟着去,到时本王可不会管你。”
姜韵笑得弯了眸眼,忙忙摇头:
“奴婢紧紧跟着殿下,定然不会出事的。”
付煜觑了她一眼,似颇有些不耐,却是任由姜韵拉着他的手。
付煜要离开长安,前往定州赈灾的消息,一回到府中就没瞒住。
付煜亲自前往正院,和王妃说了此事。
王妃年前起就开始闭门不出,对定州灾情一事并不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