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盛觑了她一眼,不得不敲打道:
“殿下对姜姑娘的在意程度,你也看在眼里,你要知晓,情分是一回事,可能否得重用,又是另一回事。”
铃铛脸色一紧,听出了张盛的言外之意。
往日跟在姜姐姐身后的只有她一人,不管她好用与否,姜姐姐都只能用她。
可日后却是不同,姜姐姐一旦有了名分,身边伺候的人必会添上许多。
她如今仗着先伺候姐姐的情分,恐能一时得意。
但日后呢?
铃铛从不小看这些下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可不会比主子之间的简单。
她正了正脸色,低声感激:
“奴婢谢公公提点。”
张盛轻哼了声。
铃铛才进前院时,年龄不大,那时她在前院不过做清扫院落的活计。
张盛每每跟在殿下身后回来,都能看见她捧着一张笑脸,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张公公。
没有人会不喜欢笑脸迎人的小姑娘。
张盛喝过几杯她端送过来的茶水,才会提点这几句,但更多的,却是没了。
这日后的路,都还得看自己造化。
张盛冲她挥手:“行了,知道了就回去吧,将姜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等她回来后,在这前院也住不了几日了。”
铃铛捧着笑脸退下。
等她走后,张盛才拧起眉心,他伸手找来一旁的小太监,低声问:
“正院如何?”
“王妃娘娘今日在院中走了一圈,饮食穿着皆没有问题,”小太监低着头,添了句:“一切安好。”、
付煜临走前,送了位陆嬷嬷进正院。
这位陆嬷嬷是殿下特意从宫中请出来,极为擅长药膳,曾照顾过不知多少有孕的妃嫔,对王妃的情况倒颇为合适。
王妃冷静几月,也聪明不少。
对这位陆嬷嬷也算言听计从,每日被陆嬷嬷扶着在院子中走上一圈,再加以服用药膳,身子看上去好了不少。
张盛了然点头,道:
“殿下还有几日就会回府,这几日,务必保证王妃安全,不得出任何纰漏!”
辛辛苦苦守了正院一月,若在这几日出了差错,那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张盛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后院主子最好还是安稳些,否则谁敢叫他在殿下面前办事不力,日后他总要叫那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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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煜带着姜韵回到长安这日,天空中飘着层细细密密的小雨,黏糊糊地湿在人脸上,叫人好不舒服。
偏生如今日渐变热,夹杂着青烟色细雨,让人心中升着股说不出的闷燥。
李侧妃带着后院的各位主子候在门口,付煜刚下马车,顿时乌压压地服下一片身子:
“妾身恭迎殿下回府。”
李侧妃眸子夹着思念和担忧,将付煜上下打量了个遍,才松了口气的模样:
“这些日子,妾身和姐妹们心中总惦记着殿下的安全,如今可好,殿下终于回来了。”
付煜若有似无地点头,道:
“你辛苦了。”
李侧妃羞涩垂头。
可付煜却是转过身去,对刘福道:“扶你姜主子下来。”
李侧妃身后的一众后院女子皆愣。
姜主子?
她们不是猜不到付煜说的是谁,正是因为猜得到,才会觉得惊讶。
刘福是前院的人,殿下如今特意对着刘福说这句,谁不知晓,殿下是想给姜韵做脸?
在定州这短短一月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使李侧妃知晓了前因后果,如今也因付煜的态度心凉,她掐紧手心,才能保持脸上的平静。
马车帘子被掀开,姜韵穿着碎花云织锦缎裙弯腰被扶着走出来,她挽了个松散的发髻,芙蓉面上似映着红,她肌肤甚白,说一句欺霜赛雪也不为过。
这近半月来,她被养得甚好,眉眼间添了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似含苞待放,又似少|妇般余媚,活生生地叫人移不开眼。
众人一时看呆了去,直到付煜一句沉声,才将她们拉了回来:
“路滑,慢些。”
李侧妃回过神,她扯了扯唇角,似一脸不解:
“这是……”
她迟疑地看向付煜,好似不解如今是何情况。
付煜早就知晓,姜韵有孕一事瞒不过去。
所以,他只掀起眼皮子,平静道:
“她有了身孕,日后莫要冲撞了她。”
姜韵下了马车后,就站到付煜身后,如今一脸不安无措地拉住付煜的衣袖。
李侧妃眸中似淬了毒,扫过姜韵一眼,不知她这模样做给谁看?
可最扎她心的,却是殿下的那句话。
如今姜韵不过一个奴才,殿下竟对她说,不要冲撞了姜韵。
即使李侧妃心中清楚,殿下这话不过是因姜韵腹中胎儿才说出来的,可她依旧觉得心寒。
不过,她明面上却是和身后的后院女子一般,脸上露出一抹错愕,半晌,才回过神,拢出一抹欢喜,刚欲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闻:
“不好了!王妃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