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泪如雨下,一字一句似泣着血,灼得人生疼。
她说,这满后宫都容不下她,让他护着她。
付煜弯下腰,用了些力道,强硬地将女子扶起来。
她年少入宫后,就满心满眼皆是他。
若非他,她会是贵妃身边的亲信,会是太后娘娘的贴心人,为了他,她抛了宫中多年的根基,孤身一人进了王府。
因为答应过他,不会将心机手段用在他后院中,哪怕怀着身孕被人算计,也一心一意相信着他。
为了他,女子已经受了很多苦。
他凭什么不护着她?
付煜寻不出理由。
不说付煜本就没有放过杜炳寒的想法,即使有,在姜韵的一番话下,这个念头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而复得,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孑然一身地面对后宫众人?
付煜眸子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姜韵说得没错,是他之前的轻拿轻放,助长了这些人的火焰,让她们胆大包天,竟皆敢将手伸到她身上!
付煜全然忘了。
余贵嫔是活生生地被烧死在冷宫中。
也忘了,因姜韵病倒在床,他直接闯入坤宁宫,撂下一句“皇子丧母即可改玉蝶”。
他如今只记得女子所受的委屈。
杜晗霜觑见付煜眸中的冷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脸色惨白惨白,跪着上前,拽着付煜的衣摆,头磕在地上,额头铁青溢血:
“皇上!哥哥敬重您多年,您是知道哥哥,哥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啊!”
付煜扯出衣摆,对于杜晗霜的哭啼,徒生厌恶。
他从不是个见女子落泪就心软的人。
他所有的心软,皆用在了一人身上。
“不论有何苦衷,他擅闯温月宫,欲污晗妃清白,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杜炳寒脸色顿变,显然,他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他可以为了她去死。
可他难道要为了一个人,拖着全族去死吗?
杜炳寒哑声,一股自我厌弃涌上
来——他做不到。
姜韵被刘福扶到床榻上坐着,她抹着眼泪之余,不着痕迹地看了洛瑜一眼。
洛瑜稍有惊讶。
其实洛瑜有时也好奇,姜韵为什么会觉得她肯定会帮她?
洛瑜心中嘀咕,可面上却似看不下去般,上前一步:
“女子清白大过天,杜宝林这时求皇上和娘娘放过杜大人,在杜大人要害娘娘时,怎么不劝拦杜大人?”
“嫔妾适才看见有宫人拎着一袋子蛇出去,斗胆猜测,娘娘是在温月宫遇到了这些蛇,这些毒蛇是如何进得了温月宫的?”
“只凭杜大人?”
洛瑜呸了声:“嫔妾可不信杜大人有这本事,这后宫肯定有人和他里应外合!否则,即使杜大人掌管禁军,也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将这么多毒蛇无声无息地送进温月宫!”
即使没有证据,可洛瑜说得理直气壮,稍抬起下颚,愣是让人寻不出话来反驳她。
哪怕洛瑜身份贵重,可杜晗霜素来没瞧得上过洛瑜。
如今洛瑜步步紧逼,杜晗霜心中恨得咬牙,她一字一句道:“嫔妾和洛嫔素来无冤无仇,洛嫔何故非要诬陷嫔妾?”
洛瑜扫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你急什么,给你兄长大开方便之门的,也未必是你。”
不是洛瑜给杜晗霜开脱,而是杜晗霜刚进宫才一个月余,哪来的本事插手进温月宫?
说句不好听的,她还不如她兄长呢!
她话音几乎露骨,杜晗霜脸色骤变,似想到什么,她倏然转头看向自家兄长。
只一顿,她就想回头,似想去看什么,就在这时,她生生顿住,恢复了理智,杜晗霜身子气得发抖,泪珠子不断地掉,可她只能生硬地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