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被小辈说两句就改主意,也是有意趁这次过年同南音修补父女关系,便不肯松口,“太仓促了,并非我不体谅长辈,只是家中老太太也对南音喜爱得紧,除夕这样的日子缺了她,老太太定要惦记着。”
他只能搬出老夫人一用。
温子望顿时沉默下来,慕怀林便慢慢端起茶杯浅啜了口。
少倾,温子望重新露出笑容,“如此确实不好一味叫姑父顺我们的意了,那可否让表妹赶在元宵节前到扬州?”
慕怀林说好,又问他:“不知准备留南音在扬州住多久?”
“先小住一两年罢,或许更久也未可知。”
慕怀林登时一口茶哽在了喉间,疑心自己听错了,“……一两年?”
“是,祖母说未见过表妹,要留她多住些时日,扬州那儿也有不少好儿郎,或许给她觅个如意郎君,叫她直接留在那里就更好了。”温子望态度轻松肆意,好像说的是一两月般。
“荒唐!”慕怀林有了怒意,“南音的婚事,自该由慕家来定。她家在长安,哪有远嫁到扬州去的道理,我决不同意!”
温子望挑眉,“如果我记得不错,南音幼时是定过婚约的,只是不久前被府中换给了大娘子。我还当慕家已经不会管表妹了,正好祖母那边早有几个人选,便想让她亲自相看一番,说不定就能碰着满意的。姑父放心,那些都是好人家,年纪、家风、才貌、品性都是经得住考校的,决不是随意挑选的歪瓜裂枣。”
其实温家祖母最属意的,还是直接让南音嫁给温子望,这件事温子望的父亲也表示赞成,只是他从未对此表过态。
他强调了年纪一项,让慕怀林感觉是在隐喻前阵子的诚王一事,可没有证据。不论如何,换亲的事是他们做得不地道,岂止是不地道,简直是有辱门风。
慕怀林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要因这一件事给丢光了。
“那也不妥……”慕怀林想含糊带过换亲的事,“我怎会不管她,如今正给她相看合适的人家,不说要出身权贵高门,好歹也得有功名在身,扬州那些门户终究是差了些。”
“这个姑父放心,扬州城有好些出色的郎君,年纪轻轻就过解试成了举人,就待春闱一朝高中呢。”
见温子望一副故作听不懂的模样,慕怀林狠狠心,坚决道:“不论如何,南音的婚事还是要慕家做主。如果你们是打的这样的主意,那也不必带她回扬州了,我不允。”
他说得很绝对,是不容置喙的态度,终于让温子望敛了笑意。
静静看了慕怀林半晌,温子望道:“您就这样恨温家,误了姑母一生不说,连女儿也要这样狠心吗?”
慕怀林像被针蛰了般,差点没跳起来,“这是甚么话儿?!”
“显光大胆了些,这些话可能会冒犯姑父,但我所言句句都是事实。”说这话时,温子望的脸上,其实并没有甚么冒犯他人的歉意,“姑母嫁到长安后一直不得您喜欢,连寄回扬州的家书都要受管束,三月才得一封。她是报喜不报忧,但家中长辈哪能不知她的日子如何,只是对于慕府而言,温家不过一介商贾,哪有资格插手你们的事,一直以来,也只能委屈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