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萦手被压在被子里,限制了她的动作,又拿了出来,摸着他的脸、肩膀、胳膊,问他:“他们没打你吧?”
“就是吵了几句,没有事。”徐砚程把她的手塞回去,“别乱动,睡好。”
“他们太过分了,你又不是没有拼尽全力去抢救,他们还这样对你,进手术前所有的事项不都和他们确认清楚了吗?凭什么这样对你啊。”许萦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一股脑倒出来,全是对病人家属的埋怨。
按照徐砚程面对病人时的温和,肯定是被拉着衣服的那个,想到这,许萦就更不爽了。
徐砚程含着笑,没想到她这么担心他,和她解释说:“当时情况突然,而且他们一家人为了老人家的病奔波好几年,以为这一次结束可以过平常的生活,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许萦躺在他臂弯翻了身,忍了忍,没忍住,又翻回来,气呼呼说:“他们着急他们的家人,那就要对我的家人咒骂又动手?”
“你是医生我不是医生,我就是不开心他们这样对你。”
怀里的女人语气无赖,又因为不常说凶话,语调里的轻柔多过凶恶,听着更像是委屈的撒娇。
“我体谅他们的不容易,他们也要体谅我的不容易啊。”许萦振振有词。
徐砚程唇角一直没放下来,喜欢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全部是因为关心他的话。
“我有分寸。”徐砚程侧身,让她在他怀里睡得更舒服些,“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算不了什么。”
许萦回想起岳泽和她说的话,盯着徐砚程逐渐变得沉默,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双手捧着他的大掌,不堪其忧:“算。”
“我来的路上,真的怕你出事。”
“徐砚程你千万别有事。”许萦贴紧他,搂着他腰身,整个人躲到他的怀抱里。
像他这么好的医生,应该长命百岁的。
徐砚程安抚着怀里的女人,觉得自己真矛盾。
她不担心他的时候,他就总想着被她关心。
看到她真的担心自己的时候,又不想她这么伤怀。
“下不为例,行不行?”徐砚程好声好气哄着她。
许萦从他怀里探出头:“可以是可以。”
徐砚程:“我们小惊有什么条件?”
许萦笑说:“你不是放假吗?我们去隔壁市的海边度假村玩吧。”
徐砚程对她的提议倒是挺心动的,还是拒绝说:“你忘了,你现在在备考。”
说到这个,许萦觉得她更加不能在家待着了,全天和徐老师处在一块,这不得听他讲一天的课?这样的日子别说三天,半天她都受不了,真的在家三天,她的一些美好品德会消失不见的。
许萦理直气壮地装傻:“反正有你在,英语什么时候学又不是学,我的专业课完全没问题,毕竟落榜三次,不是白落榜的。”
徐砚程笑:“行,听你的。”
他心想,哪有人这样埋汰自己的。
不过,许萦的专业课确实学得扎实。
其实她的成绩不差,当初考试纯属是心态不行,或许她压根没想上岸,焦虑又支使她不得不去参加考试,所以才考得不理想。
许萦得到徐砚程的承诺,拉着被子乖乖躺好,开始期待明天的旅行。
许萦说好第二天早起出门,一觉睡到中午。
行李徐砚程早起收拾好了,微信给她留言说出门一趟。
许萦深觉不好意思,用完早午餐乖乖地写昨天落下的两篇阅读。
差不多下午一点,徐砚程才回来,接着出发去临市。
酒店是许萦定的,位置在海边的一家国际大酒店。
原先是定民宿,但酒店里的设备更齐全,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果断叛变,退了民宿定酒店。
临市靠近赤道线,四月份后,白日的海风带了些溽暑的湿润,变得温温的,她穿着一件卫衣正正好。
因为是临时起意来的,没有特地做过攻略,许萦从小红书搜出几篇笔记,找了几个感兴趣的景点和徐砚程去打卡。
晚上在美食街用完晚餐,两人去海边散步。
夕阳刚落下,海面上粼粼的阳光被月光取代,金光灿烂,水波被照射,金晃晃的。
许萦穿着洞洞鞋,想往里走去一点,徐砚程搂着她的腰拽回来,耐心劝她:“天气还冷,等天热了再下海。”
许萦望眼欲穿地盯着大海,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沿着海岸线走,泥沙棕色深深浅浅,湿的和干的混着,许萦鞋子脏了泥,不小心打滑一下,徐砚程单手抱着她远离海边,脱下她鞋子,去替她清洗,回来给她穿上,然后蹲在她面前。
徐砚程:“上来。”
许萦:“我又不是走不了,不需要你背。”
“你鞋子是湿的,踩到沙滩会沾沙子。”徐砚程招手,“上来吧。”
许萦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最后爬上了他的背,环着他脖子,靠在他肩头看着远处笼罩在黑夜里的大海,诡秘莫测,海雾朦胧,月色暧昧,氛围暧昧。
“徐砚程,你当初为什么回国?”许萦问出了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
徐砚程攒眉:“怎么突然这样问?”
许萦本想打马虎眼,最后微微叹气说:“昨晚岳泽送我去的医院,他和我说了你在国外医院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