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程冲她笑:“走吧,送你回去。”
徐砚程偏身,被挡住的灯光照向许萦,微微刺到了她的眼睛。
许萦把垃圾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跟上徐砚程的步子,就走在他身后一米。
徐砚程停下步子,吓得许萦也跟着停住。
“不带路就跟在我身后?我去哪你去哪?”徐砚程戏谑笑说,“我可只知道我家怎么走。”
被徐砚程的话捉弄到,许萦羞赧地拽着衣角快走几步,变成了她走在前边。
徐砚程就保持着一米的绅士距离跟着她。
夏日深夜,老校区的林荫大道旁,几盏昏黄的路灯拉长他们交叠的身影,晚风拂过,树尖相碰出沙沙的声音。
安静得有几分可怖,许萦特别怕黑,不敢走在前面,最后放缓步子,走到了徐砚程的身旁。
两人并肩走着,许萦对黑暗的恐惧消减不少。
“怕黑啊?”徐砚程问。
许萦不愿意承认:“没,不怕。”
徐砚程纵容着她,笑而不语,把她往人行道里面拉:“走里面。”
路灯就打在她头上,一片亮堂。
徐砚程走在靠近马路那边,许萦因为他一个举动,给足了她安全感。
去到单元楼下,许萦指了指楼道:“到这里就好了,我自己上去。”
“许萦。”
徐砚程叫住转身要跑的许萦。
刚上两个阶梯的许萦停下,面对着他。
良久,徐砚程没说话。
楼道的声控灯暗下,陷入了黑暗。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衣衫布料摩擦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许萦感受到一道压迫感袭来,心跳止不住加快。
“许萦。”
不知何时徐砚程站到了她面前,距离很近,近到她能嗅到他身上T恤带着的淡淡清爽香。
香味应该来自他常用的洗衣液。
徐砚程的声音很轻,没有触发声控灯,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
外面榕树大道的知了声倒还要吵人。
许萦不敢出声,明明站在两个台阶上,她却还是比男人矮,完全处于被动方。
徐砚程没有过分的动作,只是凑得极近,像是咬耳朵,和她分享秘密一般。
“想要考去京都?”徐砚程问。
许萦偏头,鼻尖擦过他耳朵,微微缩了下肩膀。
“嗯……”许萦气息微弱,压根不敢大喘气。
徐砚程又问:“确定?”
许萦:“确定。”
徐砚程鼻息浅浅地哼笑了声,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好好学习。”
亲昵的肢体接触吓到了许萦,虽然很多长辈都对她做过这个动作,可对象是徐砚程时,却让她手足失措。
“晚安。”徐砚程说完这句话,退回了原位。
许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便转身走了。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听脚步声应该是许质的,估计是她太久没回去,他急着出来寻人,许萦没心思想其他,装出一副赶着回家的模样,不让许质起疑。
许萦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搞不明白徐砚程怎么突然问她是不是想去京都念大学。
是想的。
这是从进到高中便想好的,她的高考志愿一定不要报在江都,她只和楚栀肖芊薏提了一次,当时也就随便扯了理由,说想去首府看看,所以大学想考那边。
京都么……
放在旁边的手机闪了闪,许萦睡不着,伸手去拿。
微信群里。
楚栀兴冲冲说:天啊太可怕了,京都大学招生处的人连夜找到程哥家里,现在隔壁还在聊专业的事情。
肖芊薏:这就是学神的待遇么,羡慕了。
许萦问:他不是要出国吗?
两人难得见许萦半夜在线,凑齐了人,聊得也更火热了。
楚栀:我听程姨说程哥不打算去了。
肖芊薏:啊?不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栀:程哥本来也不确定要不要去,今天突然听到他说想在国内念医学。
程姨很支持,因为京都大学是程哥外公外婆的母校。
许萦看着聊天记录,大着胆子问:你们今天聊了我?
肖芊薏俏皮说:是是是,我们可想死你了。
也没说你什么啦,就和程哥聊了一下学业的事情,他问我们想考哪里。
我和栀子暂时都没想好,只能拿你当话头了,你不是一直想去京都念大学么。
看着这,她便知道徐砚程今晚为什么会问她了,只是他的问题太引人遐想,想不误会都难。
许萦终结了话题:早点休息吧,明天有早课。
两人也不敢熬夜,道了晚安便睡下了。
一个月后,许萦听说徐砚程被京都大学医学院录取了,她正在草稿纸上算题,听到后面,纸上全是无意识画的圈圈,计算过程被涂抹掉了。
许萦一直很想问徐砚程那晚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知为什么,在她高考之前没再见过他。
她倒是去过楚栀家几次,他假期都不在国内,也没有机会碰上。
高一发生的几件小事也被繁重的学业消磨遗忘了,许萦没在把当初懵懂升起的情愫当一回事,继续为她逃脱江都的计划奋力学习。
毕业典礼结束后,班上的同学去附近的KTV聚第二场,作为刚加入成年队伍的他们对另一个曾经被禁止踏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这会儿毕业,没了学业的压迫和父母的管制,玩起来没把控好度,一个比一个嗨。
肖芊薏和楚栀也跟着喝多了,许萦给他们的家人打电话,亲自送他们上车。
来接肖芊薏的是她表哥,因为父母出差了,最近都住在外婆家。
表哥问许萦:“我送你回去吧。”
许萦见时间还早,而且两家在相反的方向,婉拒道:“不了,我还想和班里同学聚一会儿,表哥你先带芊薏回家吧。”
表哥:“快十一点了,你也别玩太晚,要是打不到车给哥打电话,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