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颖峥抓下抵在他头额的两只手,眸中森然,“如此,你是要逼我再下一次毒不成?”
“便是少爷再下毒,委身一事奴婢也是不愿不能的!”云棠挣扎道,想着若二人滚下这半丈高楼,用他垫底,她可有生还的机会?
不过以他的工夫……
“好个不愿不能!”水颖峥怒视于她,“为何不愿不能?!在本少爷跟前,凭着你的‘不愿不能’,你以为能躲得过去?”
云棠又急又气,“不愿,是因少爷身份尊贵,奴婢卑微配你不上,如若和少爷相好,一辈子无名无份,于我而言有何意义?不能,乃是奴婢自小被游方道士画了命格,奴婢的良人需无妾无室,只得我一人,奴婢的身子也只得给他了去,否则我将累及全族,死无葬身之地。”
“胡说八道!”水颖峥瞠目,愤然道:“如你所说,委身于我将累及全族,那我立誓若你另嫁他人,我便屠你满门,你待如何?
“少爷,你有娇妻美侍,更有红粉知己无数,何必为难我一小小奴婢!”云棠骇然,一时红了眼眶,颇为楚楚可怜的瞧着他。
奈何水颖峥不为所动,不管不顾似发泄般再次低头吻下去,顺着她的耳际到锁骨,啃噬吮\咬。
天庐之下,四处无遮,像水颖峥这般不遵伦理,肆意妄为的男子,云棠还真怕他在此处行了那等情事,慌张无措之时突见当空飞来一支箭矢,直冲二人的脑袋瓜子,眼见即将命丧于此,她脸色大变,冲身上的男子大喊道:
“水颖峥!”
一刹那间,云棠顿觉天旋地转,水颖峥打横抱起她躲过飞箭俯冲下楼,落在踏实的地面,她方瞧见一女子立在不远处,眸中怨怼甚深,但听水颖峥道:
“水悦,是你的箭没长眼,还是你没长眼?!”
水悦肩背长弓,冷眼盯着云棠道:“当真如二少爷所说,你喜欢这丫头?”
“与你何干。”水颖峥道,埋头亲昵的为云棠整理罢衣裳,又为她用手梳顺了青丝,眉间轻佻,道是凉薄还似有情,“脾性一瞬又大了去不成,竟敢直呼本少爷名姓!”
云棠赧然,情急之下她着实大意了,然他看起来倒并无怪罪之意,心中稍安。
忽而又有破空之声。
又一箭!
水颖峥拥着她一闪,她惊讶的瞧见其右脸被划出一道血痕,血色沾衣滴落而下。
这个疯子!明明推开她便可躲过这一箭,却非要揽着她,还要闹一出苦肉计不成……
水悦面沉如水,“为什么?你待她跟她们不一样!为什么?!”
“我待你也和她们不一样,”水颖峥淡陌无情道:“我待你如无物。水悦,本少爷再说一次,你是那老家伙的人,本少爷对你无甚兴趣,别一副痴情怨女的模样,如今这做派,只会让本少爷作呕!”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怎能视而不见,便是这一小小女婢都能爬上你的床,为何我不行!”
水悦伤痛至极,起弓又欲动作。
冤枉!这女子怎能胡说呢!云棠委屈道:“这位水姑娘,奴婢可没有爬过少爷的床,奴婢和少爷是清白的……”
“闭嘴!”水颖峥沉道,转而对着水悦又道:“你再痴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双掌凌气直向水悦袭去,水悦一箭射出被折返回去,小腹顿时被刺穿了去。
云棠见状怕到微颤,欲躲至水颖峥身后又觉不妥,规矩又忐忑的站于一侧,暗叹:爱而不得的女子可怕,水家三少更可怕。
“本少爷奉劝你一句,我院里的这蠢女人你切莫要招惹,你知老家伙对我多有忌惮,便是我拿了你的命,她也奈何不得。”水颖峥对着水悦道,然再没瞧上她一眼。
“抖什么?怕了?”
云棠被拉着走了不远,水颖峥忽问道。
“……奴婢觉着水悦姑娘很美,比秀儿姨娘还美上三分!”云棠答非所问,手上挣了挣,越发被扣得牢了。
水颖峥冷笑一声,“收起你的心思,本少爷不缺女人,但独独缺你,是以你便逃不了。”
“少爷的意思可是未把我当女人?那奴婢在少爷眼里又算何物呢?”斜睨上一眼,她沉沉问道,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理不透他话中意味,为甚叫不缺女人但缺她,难不成女人与她还画不上等号?
水颖峥脚下骤然停下,神色复杂,云棠不知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去,分明看出他的迷茫来,可一向邪魅暴戾的水三少又怎会迷茫。
此时长街寂寂,仅一双人影相对,云棠问的问题仿若跌入深潭,未有回响。
不一会儿两人又缓缓而行,云棠走路微跛,行得极慢,水颖峥疑惑,看向她的双膝才觉出不对劲来,猛地拦腰将她抱起,
“今日至此,本少爷也不为难于你,待我大婚后便派人接你回脂腻色香,总之你且记着,你这一生都与本少爷脱不了干系去!”
这话中霸道,二人这辈子恐得成了一对害命的冤家,云棠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嘴唇微动,颇为识时务的未再出声。
罢了,先回了家才是要紧得,随他如何说罢,有云临在,总能想出辙儿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