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临肃目黑脸,道,“云棠,我有一事一直未曾告诉你。”
“何事你直说便是,跟我在此处吞吐个什么劲儿。”云棠不屑道,“你惯常欺负与我,这般正经倒教人十分不适应。
“其实我并非云家血脉,”云临道,见云棠愣愣的,又道:“当时云家大房遇难,恰逢我出现在侧,云家祖母便以为我是其长孙云临,那时我失了双亲急需有个落脚之地,遂冒认了身份。”
云棠听罢长呼一气,“你可吓死我了,你说自个儿非云家血脉,我还以为大伯母红杏出墙,云家蒙了羞去,还好还好,所幸不是……”
云临额角微跳,惊着她这想法没个样子,蹙眉道:“胡思乱想什么!话说我非云家血脉你竟不意外?不怪我?”
“怪你作甚?”云棠道,“好吧,你且说说我那大哥哪儿去了?可是你害了我大伯伯母的性命?”
云临摇头道:“当时我不过孩童……”
“那不就得了,人又非你所害,你的出现甚至予了祖母慰藉,让云家族人有了传宗的期冀,非但无过,还有功呢。”
云棠笑道,心说自己魂魄亦非云家人,又有何立场怪他,两人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闻言云临淡笑起来,一扫郁郁,须臾又面色沉重道:
“只是我依旧是对不住你,适才老头儿道已查出我爹娘身份,虽不是万分肯定,却是大有可能,其中文章复杂,需从水宅着手查探……”
“什么?你的身世竟与水宅有干系?”云棠道,见他点头,又道:“你们准备要我做甚?”
云临窘然,“楼长吩咐,你只需随时将水颖峥的行踪传回包子楼即可,而我,欲借你之故接近水宅打探我要的东西罢了,若你不愿也无妨,我另寻他法,也会将你好好安置了去。”
“七bā • jiǔ与我说此差事恐有性命之忧”云棠道。
“是,水颖峥非表面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你与他若多有牵扯,恐难有好果。”云临如实道。
如此说来密档记录之事恐是真的,想到缠在水颖峥周遭的是非,又思及自己多次被牵连遭利用了去,云棠头皮有些发麻,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云临低叹一声,道:“莫强求。”说罢摇桨渡船,在波光中缓缓前行,前路有岸,却茫茫让人生出好些无措之感。
云棠端坐在后,怀抱着金银木匣,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开来。
这云临行事作风多像二流痞子,向来讨人戒备。受了他许多诓骗,入过无数的坑,她往日实则颇厌恶与他,然她知晓他对她亦是极好的,异世初初,他是她一缕孤魂在异世唯一依靠,在她生事时打点一切,在她怠工拖沓时处处遮掩,亦在她患疾伤风时口毒心善的陪伴在侧……
相扶相持,多年下来她与他似已成了彼此极为重要的人……
如今这差事,他本不是云家人,大可以像水三少那般悄悄利用自己,她不聪明,定也看不出来……
可他这般坦诚,她又如何不倾力相助……
“等你身世大白之后,若你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可得送我处铺子养老,省得我人归黄土时还是个穷鬼。”
风过无声,波光粼粼。她说得直白,云临握桨的手不禁一顿,继而笑道:
“那是当然,我的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