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当”
“当”
襄阳城头
悠然清脆的的钟声划破晨慕,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为一轮朝阳冉冉从东方升起,瑰丽的光芒射向这座大城,那笼罩城池最后一丝暮气好似被席卷一空。
在一座七进七出的巨大官邸之内,一名头戴青平巾、身着白色禅衣、系紫绶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园中,但见他身长有八尺,面白美髯,目光深邃,不时地透出一丝厉芒,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感,但他衣袖宽大,走路时飘然若仙,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文尔雅。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成武侯、荆州牧、有八骏之美称的刘表刘景升,身为荆州之主十数年,无数次的安抚与征伐,他已从当年的孤身入荆州的刘刺史,变成了今天拥有十余万带甲士、疆域数千里的一方诸侯。
但他在曹昂口中依旧是守家之犬,为扬州孙策窥伺,至今不敢外扩。
此地乃是州牧官衙,这里是整个荆州的政治中心,前院便是刘表处理公务的地方,有百名余大小州牧府的属官以及刘表本人的幕僚谋士在这座官衙里协助刘表处理公务。
刘表在几名侍从的拱卫之下,屈步来到了官衙,刚到大门口,就有一名佐官上前禀报道:“启禀州牧大人,皇叔的使者来了,正在客堂里等候。”
“使者是何人?”刘表点点头问道。
“乃是皇叔座下幕僚孙乾。”佐官恭谨的回答。刘表眉头一簇道:“吾记得前次来荆州之人乃是玄德座下的简雍简宪和来着,怎得换了个人?”
那佐官正要言语,忽见刘表身后有人到来,恭谨一礼道:“见过蔡军师。”
刘表回首,但见来人年方不惑,身长约七尺,肩膀宽阔,两臂有力,皮肤微黄,双眼狭长,模样略显奸诈,此人便是刘表内兄,时任荆州军师的蔡瑁蔡德珪。
时荆州有四大名门望族,蔡、蒯、庞、黄,其中蔡氏当之无愧的排名第一,而蔡瑁便是蔡氏家主,在荆州手握大权,不仅仅是刘表头号副手,参与军机决策,同时也手握襄阳数万军队的军权,在荆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德珪来了?”刘表见到自己的左右手,面色一喜,“主公,方才您的疑问,属下或许可以答复。”那佐官听到蔡瑁如此说作揖一礼,便退了下去,“哦?那就烦劳德珪说与我听吧。”
蔡瑁应是,开口道:“据可靠线报,刘玄德在征伐汝南回返许都之前,其与帝党密谋衣带诏事发,若非其麾下奋力搏杀,恐此时已遭孟德擒获,而那简雍,也是在许都之外的阻击之中,为孟德嫡子曹子脩,箭射身亡的。”
听到蔡瑁的解释,刘表了然,只是听到简雍被射死,其眉头明显皱了起来,他不是很喜欢打打杀杀,嗤笑一声道:“孟德之子尽是些杀伐之辈嘛?”
蔡瑁不回答刘表问话,而是回道:“来人是孙乾,主公见他无妨,只是刘备穷途末路,必定是来投靠主公,如此会为荆州引来祸端,若主公收容刘备,就会给曹孟德攻打荆州找到借口。”
刘表听罢心中有些不喜,他的内心里是愿意接纳刘备的,只是他也需要面对曹操内部所面临的问题,平衡内部的势力,昔年豪情万丈的单骑入荆州,若非蔡、蒯、黄、庞四大家族的鼎力扶持,他又续弦蔡氏女为正妻的话,如何能将荆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对待曹操的问题上,四大家族都是暧昧不清,所以刘表就萌生了纳刘备进入荆州的念头。
只是看蔡瑁的态度……
“德珪,现在言语这些尚且太早,先见了再说吧。”见刘表如此说,蔡瑁也不好太过坚持只得应是。
客堂显得极为宽敞,四周有立柱,立柱之上挂有巨大的缎锦帘幔,刘表等人进得客堂后,孙乾见状连忙上前深深长揖施礼,“汉皇叔座下幕僚孙乾参见镇南将军!”
“原是公祐当面,你我多年未见了。”刘表客套着说道。
刘表笑得极为客气,抬手示意,道:“公祐一路辛苦,请坐!”众人分宾主落座,有侍从给他们上了茶,孙乾来此乃是国事,此时的刘表比较关心刘备的情况,他问道:“不知我玄德贤弟现在何处?”蔡瑁双眸眯起注视着孙乾,刘备的到来事关荆襄前途命运,不容他不关心。
孙乾微微欠身道:“皇叔而今于比水河畔,欲投靠州牧,不知州牧可能容纳?”
“主公不可,刘备先投陶谦,陶谦却病故而亡,再跟曹操,却引发衣带诏之祸,董承等大臣被诛杀,足见他是克主之人,若我们纳之,曹操必兵加荆襄,荆襄大祸不远,望主公明察。”不等刘表开口,蔡瑁面色大变,抢先开口道。
孙乾先是一怔,笑了笑,这才不慌不忙道:“曹操而今虽然已经占据汝南,但并不证明他会南下荆州,曹操目前的主要对手乃是袁绍,袁绍坐拥有四州之地,实力雄厚。”
“因此,这时候曹操与袁绍之间的斗争少则三年,多则五六年的时间,若北方不靖,他怎可南下?”
“这期间曹军必然进攻荆襄,所以蔡公不用担心曹军会因刘皇叔而发难荆州,而且曹操真若有心取荆襄,他为何不趁机一路追杀而来?”
蔡瑁正要反驳,孙乾又不紧不慢的继续道:“纵然曹操将来要谋荆襄,皇叔也不过是个借口,难道真的把刘皇叔交出去,曹操便会偃旗息鼓?从此和荆襄友邻和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