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达也见她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心下一惊:她,她不会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吧?想到这里,松田达也连忙追问道:“难道说,北原苍介对你做了什么吗?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北原千夜被害的真相,要找你算账?”
长谷川春奈拼命地摇了摇头,在眼睛里滚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去学校找他时才发现,北原苍介他,他好像又有新的目标了,是一个大一的小学妹,长得比我漂亮,据说还是个富家女。
松田先生,你说这个男人,他是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儿子死了,我看他也没多伤心,居然还有心情继续沾花惹草?我就算不是他的正牌老婆,看他这样风流无度都觉得齿冷。”
松田达也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也想不到北原苍介竟会这么无耻。他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长谷川春奈:“长谷川小姐,你既然已经知道北原苍介是这样的人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有计划要离开他吗?”
长谷川春奈抬起手,用手背胡乱地将脸上肆意横流的眼泪抹去。可是,她那满脸的胭脂水粉又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大力的摩擦,瞬间就在她的那张俏脸上糊成了一团。
黑色的眼线和睫毛膏,红色的腮红和唇彩,大地色的眼影,象牙白的粉底,闪闪发光的亮粉……这些东西不久前才被它们的主人细细地描绘在自己的脸上,可现在,它们又统统粗略地被混合在了一起。
长谷川春奈的脸成了一个调色盘,每种颜色被眼泪充分调和之后,在她的脸上彻底化开,呈现出一种扭曲而怪异的姿态来。
松田达也不忍心再看她,到了他这个年纪,对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带着一些莫名的宽容。长谷川春奈对自己现在的样子一无所知,经松田达也提醒之后,她才恍然大悟,跑到卫生间,将脸上的东西彻底洗干净了。
将满脸的五彩斑斓洗掉之后,长谷川春奈看上去像是小了好几岁,说她是国中生都有人信。在一旁端详了她一会儿,松田达也恍惚间觉得,那个前一阵子还蛇蝎心肠的女人,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柔情来,自己如果也有一个女儿,说不定现在就和长谷川春奈差不多大吧。
她还年轻,还是有机会走回头路的。
想到这里,松田达也再一次问了刚刚的那个问题:“长谷川小姐,你还没回答我,既然北原苍介这个男人靠不住,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呢?”
长谷川春奈呆呆地坐着,没有回答。松田达也见她动摇,连忙乘胜追击地劝说道:“长谷川小姐,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又是东大的高材生。你根本没有必要和北原苍介这种有家室的中年男人继续纠缠下去,不是吗?
你现在收手真的还不晚,北原千夜的事已经过去了,没人会查到你头上;北原苍介又有了新欢,你大可以趁机向他提出分手,要一笔大额分手费。
至于你的学业,我想,北原苍介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因为你和他分手,就给你穿小鞋的……”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长谷川春奈发出了一声悲戚的笑声,就如同鬼魅一般渗人:“分手?你让我和北原苍介分手?不可能的,一切都太迟了!我为了他,伤害了松田大志,甚至还杀了北原千夜。
我为了他,从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手上沾血的shā • rén犯,难道我还能回头吗?”
说着说着,她甚至咬牙切齿了起来:“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和北原苍介在一起,你让我现在把他放弃?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字典里永远都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说到这里,长谷川春奈似乎又恢复到了平日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来:“松田先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的是,我放弃掉北原苍介,然后就会把你的那段作案视频给删了。
这样的话,我就没有了任何能威胁你的东西,你就彻底安全了,是吗?我没有冤枉你吧?”
松田达也老脸一红,他不能否认,自己刚才的劝说,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自己的命门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总归是让他有些害怕的。
见长谷川春奈油盐不进,松田达也实在懒得再和她周旋下去。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懒懒地问道:“行吧,那你说说看,今天特地来找我,到底是要我帮什么忙呢?事先说好,我们两个既然不是什么朋友,那这帮忙就是有偿的,必须得算钱。”
长谷川春奈爽快地点了点头:“那当然,只要松田先生你真的能帮上忙,辛苦费我是绝对不会少了你的。至于给多少嘛……就看你卖不卖力了。”
一提到钱,松田达也立刻就来了劲,他一下子直起身体催促道:“好吧,长谷川小姐,你也不要再绕圈子了。你今天既然来找我,想必是已经想好了让我做些什么了吧?我们两个已经合作过一次了,不妨都打开天窗说亮话。”
见他这么迫切,长谷川春奈满意地点了点头。比起已经一蹶不振的山田凉介,激进而贪财的松田达也显然是一个更值得依靠的合作伙伴。
但是,自己接下来打算让松田达也做的事,还是有很大风险的,搞不好得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赔给他才行。
虽然长谷川春奈已经在北原苍介的身上捞了不少钱,除了钱之外,值钱的首饰、手表和衣服也有许多。但是一想到要让她把捞到的钱全部都吐出来,光是想象一下,就能活活地心疼死她。
算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长谷川春奈抬头朝着松田达也的方向看了一眼。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做到自己和北原苍介都做不到的事情,花点钱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