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直到第二天早上,钱寿才打开院门,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钱母已经不见了。钱寿站在门口考虑了半天要不要去找找钱母,要是找回来媳妇儿肯定是不让进门的,要是不去找吧,这邻里街坊的不知道会怎么说他。
于是,他又拨打钱福的电话,不料钱福却是直接掐断了电话,然后,任他再怎么打也不接听了。钱寿这下真是气坏了,想着老娘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凭啥钱福就能拍拍屁股走人啊,他不管自己为什么要去管。
就这样,他直接就上班去了,丝毫没有考虑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走丢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他多次梦到白发苍苍的钱母似乎躺在一个潮湿漆黑的山谷里,她的身上诡异地长出了许多菇子,一声声的喊着他和钱福的名字,说她好疼,让他们来救她。
梦醒之后,他虽是一身冷汗,但慑于老婆的威胁,还是没有去寻找钱母。就这样,不知道哪天起,他身上也开始冒出了小小的苞芽,慢慢就长成了那些菇子,然后就是越来越严重的情况,直到他现在跑上门来求助。他知道这是报应上门了。
“啥?恁们都那样子,对自己类亲娘不管不问了。”方小三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狠狠地啐了钱寿一口:“我呸,恁们活该。白瞎恁老娘辛苦一辈子,养出来恁们两个白眼狼。婶子,这种烂人咱们不能救,我现在就给他扔出去。”
林悠悠也是脸色阴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像竟然这般的残忍,人心又怎能阴暗到这种程度。在那些艰难度过的日子里,钱母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心甘情愿地为两个儿子付出,她到底默默忍受了多少痛苦呢?
而当她老去了,失去了自理的能力,她为之付出了一生的两个儿子却因为她再也没有价值,成为了他们美好生活的拖累而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午夜梦回,这两个人真的就没有半点不安吗?
不,他们是不会有的,他们有的只有自私和算计,没有价值的人和物只会被他们丢弃。可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位可怜的母亲绝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更不应该连魂灵也得不到安息。
想到这里,林悠悠坚定的说:“不,救还是要救的,只不过不是救他,而是那位母亲。”
“可是婶儿,那还咋救啊,这都一个多月了,那老太太恐怕是早就没了,要不然这两个烂人身上也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这是老太太死不瞑目啊!”
“恐怕她并不是死不瞑目这么简单。那尸菇生长的地方可是众多阴尸汇聚之地,她在县城走失,怎么可能会到那种地方。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林悠悠喃喃着,似是接了方小三的话,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想着想着,她便伸出手去,触碰钱寿背上那朵最大的尸菇。那菇子一阵摇晃,对林悠悠的靠近似有几分畏惧,立时萎成了一团,化作丝丝黑气想要逃离林悠悠的控制。林悠悠并没有阻止黑气的飘散,反而将一缕神念附在那黑气之上,随着其扶摇而上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林悠悠感到那些黑气似乎穿过村庄、越过县城,到了县与洛陵市交界处伏岭山脉的一座主峰,并飞速没入山中的一处地方,神念再想仔细感知,却是力所不逮了。竟然在那么远的地方,一个患病的痴傻老人,怎么可能到达那里的?
林悠悠收回神念,对方小三说:“小三,你明天一早去雇一辆车来,我们可能要出一趟门了。
伏岭山脉位于h省西南部,东西绵延八百余里,属秦楚山脉东段支脉。它自西北向东南走向,长200余公里,宽约4070公里。伏岭山脉规模巨大,山势异常高峻雄伟,主要是花岗岩山地,其西北段山体宽阔完整,由此向东南分支,山势也逐渐低缓而分散,变为低山丘陵。
而林悠悠他们此时正站在伏岭山脉一座主峰之下,此峰名为连川峰,出了县没多远就能到达。山峰的山势并不算高,山清水秀,附近民风淳朴,是一处正待开发的自然风景区。
听说林悠悠要进山,山脚下的一位老大爷热心的给他们指路。只不过,在大爷看来,这三个人的组合实在有些怪异,其中两人,一个穿着件宽大的带着兜帽的黑袍,另一个则是周身上下裹了一个严严实实的白色被单,只除了那个向他打听路的瘦小青年看着还算正常点。
“大爷,你这些菇子是在哪儿采的?“就在方小三正和这老大爷说着话,却见林悠悠指着大爷脚边的一只竹篮说道。方小三低点一看,吓了一大跳,立刻闪身出去好远,因为这种褐色的菇子,他这段时间已经见过两次了,可不就是钱家兄弟身上出现的吗。
“哦,这些啊,是我在剩人垛沟那块发现的。这菇子闻起来挺香的,就想着采回家来尝尝。“大爷乐呵呵的说。
“瞎,大爷喂,恁知道有些菇子是有毒的呀,你还敢乱采啊!“方小三想起那些恶心的场景就想吐,现在真有人要吃这些菇子,他那股恶心感又泛了上来。,
“哎哟,小后生,我打小就在这山里头了,谁能有我对这山头熟啊。这些菇子有毒没毒我会不知道吗。这就是普通的平头菇,新鲜的很呢,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拿点啊。“
“哎,不不不,不用了。“方小三吓得连忙摆手,心说,还用你给吗,我这身边都带着个能自个产出的啊。
“大爷,这个菇子的确不能吃的,不信您再看一下。“林悠悠说完,将一只菇子握在掌心,再摊开手的时候,那菇子竟然化作了一滩污水,散发着一种腐烂的恶臭味,把这大爷也是惊了一跳。
“你会感觉它有香味,是因为它可以使人产生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