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大半夜十二点,一个披肩长发看不清脸还不说话的红衣女进了门,任谁都会后背发凉心里发憷,可偏偏有一句话叫鬼迷心窍,当时的牛德禄也正是这种心境,于是一时发懵俩眼一直,就也没多说,拿起剃刀就走到那姑娘背后,帮那姑娘削起了头发来。
起初时候,牛德禄帮姑娘削削这儿,刮刮那儿,也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可剪着剪着,随着姑娘头上的长发越削越薄,牛德禄渐渐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来。
因为每次他的手掏进姑娘的后脑勺处拢起头发时,手指在姑娘头皮上一碰,都会有种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感觉,按理说人的头都是圆的,就算是长了一脑袋疤瘌,也不至于坑洼得这么严重吧?而牛德禄偶尔将姑娘头发无意间撩起来时,更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姑娘的后脑勺上现出一道道凹凸不平地曲线来……
牛德禄好奇,于是放下手中的剃刀,双手抬起掏进了姑娘背后的长发,将长发往左右两边一撩,瞬间吓得‘哇’地一声惨叫……
那姑娘后脑勺浓密的长发之下,竟还长着另一张脸,而被牛德禄用手掀开头发的一瞬间,那张脸竟露出狰狞狠毒地表情,朝着牛德禄咧嘴嘿嘿怪笑了起来……
牛德禄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种玩意儿,伴随着一声惊叫,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瘫倒在了地上,等天亮后再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然成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嘻嘻哈哈到处惹祸捣乱、剪人头发的疯子……
疯的时候,牛德禄的头脑是不清楚的,可如今清醒过来一切恍如隔世,这一年多以来自己疯疯癫癫的行为、以及在村里做得破坏,还有妻子的舍弃,一瞬间全都历历在目,怎能不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见牛德禄将事情说完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甚至几度因情绪悲愤而昏死过去,村民们赶紧都上前安慰,唯独白薇一个人紧皱眉头暗自沉思……
一看白薇这幅表情我就知道有事,就凑过去问:“白薇,你是不是想那红衣女鬼的事呢?”
白薇点了点头,答道:“怨鬼磨人这种事自古就屡见不鲜,大多都是出于因果循环,不是前世有仇,就是今生有债,有欠有还天经地义,可仔细一想,牛德禄遇上的这件事里明显有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我又问,这时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打算听一听白薇的分析。
这种事,如果是人少时候听到,估计连我都要吓得脊背发凉了,可仗着人多势众,就连这村里普普通通的老少爷们儿们也都完全觉不出一丝害怕来,这就叫人多力量大吧。
见大家都好奇,于是白薇答道:“你想啊,各种怨鬼害人的事虽多,但向来都是仇深的取命、恨浅的闹人,你什么时候见过直接把人的魂吓得飞出去一年多,就在村子里乱转却回不了肉身的?我怕这故意来惊吓牛德禄的红衣女鬼只是被人驱使,真正要害牛德禄的,恐怕还另有其人……”
一听这话众人皆惊,村长吓得赶紧跑过来战战兢兢地求道:“大师,您可得给我们想个办法啊,那幕后黑手不揪出来,这下恐怕全村老少这下连睡觉都睡不踏实了,万一他哪天兴起再像当初害牛德禄一样来害别人,那我们村岂不是人人自危,以后没准都成了疯子了……”
“这你放心,我既然管了,一定会管到底。”
白薇说完沉思片刻,随后让我又取了些牛德禄的血和头发过来,并且特地叫村长去准备了件理发师平时穿戴的白大褂和套袖,回身递给了我。
我问:“你给我这个干嘛?”
白薇微微一笑,答道:“之前你不是扮过鬼了,来,现在你再扮一次牛德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