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顾教谕问。
张富贵招呼两人坐下,顺便把情况说了一遍。
顾教谕当即看向李长安,目露复杂之色,“长安啊,我姑且这么称呼你。”
“原本张老板能把这麻辣烫弄到酒肆来,我很高兴,甚至还是我建议他这么做的。”
“可为何却是你在做这个生意?”
“你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抓紧时间温习书目,好好准备明年的县试,而不是既卖酒又做麻辣烫,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语气中多是惋惜之意。
顾教谕的意思,李长安听得很明白,当即行礼道,“多谢顾教谕指点,只是晚辈现在家中急用银两,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教谕说道,“我听张老板说,你每天在他这儿卖酒,也能收到一两银子,一般生活应该是足够了。”
李长安轻叹一声,把家中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最后道,“晚辈现在首要目标就是赚够银子,然后才是为县试做准备。”
顾教谕和张老板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才道,“怪不得,我就是担心你舍本逐末,没想到是有这般缘由。”
“你还差多少银子?我这里倒是有一些,虽说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李长安由衷道,“多谢顾教谕,晚辈现在已经快攒够银子了,等麻辣烫生意再做好,就可以赎回小妹了。”
顾教谕轻捋胡须,“也罢,若是有困难,可以去县学找我,千万不要耽误了正事,以你之才,通过县试应是十拿九稳的。”
“你们先谈生意,不要管我。”
说着便自己给自己倒酒,不再多说。
这时张富贵才插上话,“我和那两个小姑娘说的法子,如果你觉得可以,明天咱们就可以做这个生意。”
张富贵开门见山,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夹起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
“不知张老板一天需要多少麻辣烫?”李长安问道。
“可以先按照一个摊位的量送过来,看情况再说。”张富贵道。
“一个摊位?你确定?”顾教谕插了一嘴。
张富贵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我是说看看情况,生意好了多要一点。”
“我觉得至少要两个摊位……”顾教谕耸耸肩,嘬了一口酒。
李长安心中有暖流涌动,这位顾教谕的确有爱才之心,不断撮合自己的生意。
“张老板,我这有个新的合作方式,不妨听听看?”
张富贵看向李长安,“说说看,不过我可得事先说好,八二分账已经是极限了。”
李长安笑道,“张老板误会了。想必张老板刚刚也看到了,麻辣烫的关键就在于那一盒底料,我可以每天送一盒给张老板,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张富贵和顾教谕都诧异万分,哪有人把钱往外送的道理?
这麻辣烫赚的钱,大家有目共睹,不容小觑。
一个地摊最起码能赚一两多,要是换成酒肆,最起码能番几番。
送一天倒也罢了,可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年送下来,岂不是几百上千两银子?
什么条件这么值钱?
李长安郑重其事道,“以后小兰姐和小芳姐需要的底料,在张老板这里取。”
“我会在每天早晨送酒的时候,顺便把当天需要的底料送过来。如何?”
张富贵稍微一思索,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微微眯眼,“你这是把我这个小酒肆放在火架上烤啊。”
“想让我给你做挡箭牌?”
李长安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张老板,我把麻辣烫拿出来卖,本就阻止不了其他人偷学,但实在不敢保证有眼红的……”
张富贵和顾教谕听明白了,“应该是有人动了龌龊念头。”
“这样吧,我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张老板拍板道,“这些事对你而言的确有危险,但换成我这酒肆,他们也不敢动这种歪心思。”
“两盒麻辣烫底料一两银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顾教谕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李长安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多谢张老板,多谢顾教谕。”
生意聊完,三人坐在一块又闲扯了一会儿,李长安把背篓里的一盒底料留下,这才起身告辞。
离开张记酒肆还没一会儿,李长安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轰隆隆从远处传来。
大地都在随之震动,紧接着一股心悸之感涌上心头。
仿佛有人一把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李长安惊骇地看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只见十几匹高头大马从街头奔驰而过。
三面大旗迎风招展,哗啦啦作响。
大旗上,硕大的“安”字,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