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喝的有点迷糊,突然一拍脑袋。
拿出已经整理了有十万多将近十一万字的《齐民要术》,然后抽出一张白纸,沉吟片刻而后写道,
“笔墨第九十一”
“笔法:韦仲将《笔方》曰:‘先次以铁梳,梳兔毫及羊青毛,去其秽毛,盖使不髯。茹讫,各别之。皆用梳掌痛拍整齐毫锋端,本各作扁,极令均调平好,用衣羊青毛——缩羊青毛去兔毫头下二分许。然后合扁,卷令极圆。讫,痛颉之。’”
……
与此同时,
万家宴上,封不疑和一帮镇抚司官员,喝的伶仃大醉,不时也有其他百姓过来敬酒,他也一概不拒。
酒兴正酣,封不疑突然拍起了桌子,大声喊道,
“大人不是说……还,还有一首诗吗?我怎么还……没看到大人的诗呢?”
其他官员也在附和,“对啊,大人的诗呢?不是说大人写了一首诗的吗?”
其他百姓听了,连忙问道,“李大人写诗了吗?”
“我听说,李大人可是诗文大才,诗才通天的人。”
“那可要赶紧看看啊。”
“李大人好像喝多了……应该去睡了吧?”
封不疑大手一挥,“那可不行,今,今天这日子,咱们……必须要听这首诗,必须要。”
也幸亏那十二位镇抚使已经提前离去,要不然这时候铁定要收拾这臭小子。
“宋思仁,大人那首诗……你知不知道?”封不疑大喊着问道。
宋思仁也是有点晕头转向,“我哪里有?你问曾世才……曾世才,大人的诗呢?”
曾世才晃了晃脑袋,有些迷糊地“啊?”了一声,然后就又趴了下去。
没办法,过来敬酒的百姓太多了,真扛不住。
最后薛世清摇摇晃晃站起身,“嘿嘿”笑道,“大人的诗……嘿嘿,我昨儿偷偷给拿出来了。”
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
“薛大人厉害啊!”
“好,薛大人威武!”
有官员也有百姓,大家都在鼓掌叫好。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大家一起修建大坝,忙里忙外,早已打成了一片。
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
薛世清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拍掉了旁边要伸手的其他人,“小心着点……别给撕坏了,这可是大人的墨宝。”
说着,颤颤悠悠展开了纸,看的其他人是心惊肉跳,生怕他自己把纸给撕碎了。
薛世清晃了晃,终于勉强站直,大声读道,
“茫茫下土兮,乃生九州。山有长岑兮,川有深流。”
“好……”欢呼声四起,大家伙都在拍手。
一些人听得迷迷糊糊,也都跟着一起喊,
“不愧是大人,大人诗才万丈长!”
薛世清伸手下压,微微晃动着身体,继续高声道,
“茫茫下土兮,乃均四方。国有安乂兮,野有封疆。”
“茫茫下土兮,乃歌万年。上有茂功兮,下戴仁天。”
一诗读完,众人纷纷高呼,不少人赶紧倒满了酒,又喝上一大碗。
“这首诗写得好!”
“嗯嗯,写得好!”
“你要不给赏析一二?”
“我怎么赏?大人的诗有差的吗?没有就对了,好就一个字,我还能再多说几次!”
……
这时候,突然有人提议,
“要不,咱们把大人的这首诗,写到文昌碑上吧?”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些喝的头昏脑涨的官员,也都一下子清醒了。
文昌碑还没归位。
怎么写?
而且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是不是成心找茬儿?
封不疑也一下子有点绷不住了。
这件事都已经是他的心病了。
大人在南方辛苦了将近两年,结果因为这一座文昌碑,回去很可能功劳都要折损,想想都憋屈。
其他官员也都是这个想法。
文昌碑本来又不关大人的事,结果偏偏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恶心人。
百姓们也都愣住了,文昌碑镇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大家伙也都忘了还有文昌碑这件事,一心都在修建大坝和分田上了。
这么冷不丁被人喊一嗓子,还有点发懵。
喊这句话的,是一个读过几年书的百姓。
他见众人都朝他看,顿时有点吓住了,但很快又鼓起勇气,借着酒劲大声嚷嚷着问,
“我就问一句,大人的诗该不该写在文昌碑上?”
“大家伙摸着良心说,能不能写?该不该写?”
“嘭!”的一声响,
一个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写,写到文昌碑上去!”
“对,把大人的诗写到文昌碑上去!”
其他百姓也在响应,而且越来越热烈。
原本安静下来的官员们,脸上浮起的严肃的表情,重新变得柔软。
封不疑狠狠拍着身边的宋思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
“大家伙都还记着呢。”
宋思仁支撑不住,直接被拍进了桌底下。
有人领头,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好几个人直接把薛世清抬着,朝文昌碑走去。
主要是为了他手里的那张纸。
薛世清大喊着被抬走了。
文昌碑离这里并不远,很快众人纷纷聚拢过来,好一片人山人海。
“薛大人,你就帮大人把诗写上去嘛。”
“是啊,薛大人,你来写!”
“薛大人,你写吧。”有小孩这样喊。
薛世清看着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拍了拍脑袋,大声道,“好,我来写!”
“今天就让我来拜文名!”
说完,他文气涌动,以手代笔,开始在这块文昌碑上落笔。
弥散着文气的大字,一个个落在文昌碑上。
文昌碑似乎也感受到了民心所向,开始缓缓颤动,一点一点往下镇压。
薛世清身上虽然酒气很重,但眼神却格外明亮,一个又一个大字飞落。
……
而在与此同时,
李长安在书房,也写下了最后几个字。
“合墨不得过二月、九月,温时败臭,寒则难干潼溶,见风自解碎。重不得过三二两。墨之大诀如此,宁小不大。”
笔墨刚落,
天地间骤然一震,一道璀璨的金光从高空出现,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不足以与之媲美。
这道金光以铺天盖地,席卷山河之势,轰隆隆铺散开来,化作一片金色祥云,笼罩了方圆三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