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外,六轮红日在寒冷天空中挂成一排,左面一轮缓缓沿着弧状轨迹荡起,下落回到原地,右面的继续。太阳给破碎的一切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陵州城破了一半,城墙沿海的部分塌了个巨大的缺口,海水倒灌进来,整座城全都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曾经壁垒森严的城门如今洞开着,一半房屋完全倒塌,满地都是漂浮的树木、屋顶、砖墙、车辆。另一半也空荡荡的,陵州幸存下来的十万居民,此刻全部站在荒野上,背着大包小裹,眼含泪水,不舍地眺望他们在这度过一生的家园。
今天他们不得不离开了,去找一块平坦肥沃的土地,重新开始生活。
“老人和孩子先上车!”
“大件物品不要带了,只带生活必需的!从大到小自觉摆放,不要抢占别人的地方!”
不远处,壮年男女各自搬着行李排成一条壮观的长队,巡城卫忙碌着,维持治安。
任逸望了望,几乎没有他熟悉的身影。那些跟他打过交道的,基本都死在了海浪里。
除了白恒磊和许天薇。
李部长牺牲后,他们俩成了这支临时队伍的领导者,正忙着协调各城支援。
许天薇似乎摔断了一条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白恒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估计是“天圆地方”的效果。
一队残破的装甲卡车从城门开出来后,陵州城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每辆车身都用红漆写着“陵州任氏”,是镖局的车队。
任逸在远处看着,视线忽然模糊起来。
这场景他很熟悉,就像以前的每一个早上他站在窗前,目送车队远去。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不会变,自己永远是个出不了城的人,大家永远会按时归来。
头车的车门开了,任游从上面下来,冲排着队的人群喊道:“手里的东西就近放!各人记住车牌!”
人群呼啦呼啦朝着长龙般的车队冲了上去,吵吵嚷嚷。
“手里没有大件行李的,老人小孩,抓紧时间上车!”另外一条车队前,王春富拿着喇叭来回走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