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申凛说:“黄茜容让我不要说我姓神。毕竟这个姓很不常见对吧?她说让我改姓申或者沈。其实她没错,不管是申凛还是沈凛,都比神凛好听。”
“神凛就像是传说里的名字,像是很久之前的神话故事,”白芜青说,“申凛也好听,神凛也好听。只要是你的名字,都是好听的。”
申凛看了白芜青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据这些日子以来白芜青对申凛的了解,申凛如果是面无表情,或者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倒可能是她真实情绪的表露,反倒她笑容可掬春风满面的模样,八成是演出来的。
两个人一直坐在车里等到下午三四点了,才见茹风子灰头土脸地从房子里出来,房子里的问题应该是解决得差不多了。他把那个觯用一根绳子拴上,背在后背,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轮胎还我。”他说。
申凛下车,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两个脏兮兮的汽车轮胎,又拿出千斤顶,帮着茹风子把轮胎重新装回去。
都忙完之后,茹风子说他还有点东西落在房子里,他要去取。刚一进门,他就喊:“谁的手机丢在这了?”
白芜青摸了摸衣服口袋,手机不翼而飞,连忙下车。
奇怪了,她刚才明明还记得自己的手机带在身上的。
她一进门,茹风子将她的手机递给她,同时她还感觉到茹风子往她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我的扣扣号,”茹风子压低声音对她说,“只能半夜十二点到十二点零一分之间添加,否则搜不到的。另外,小心申凛。”
像是李秋寒以及李秋寒的徒弟对白芜青提醒的所谓“小心申凛”,白芜青一律按照噪音处理。
她上车之后,申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给蒋峰打电话,大意就是说这事情处理完了,让蒋峰再做一些善后工作。等她挂了电话,白芜青问:“李秋寒的徒弟总之整这些幺蛾子事,你看要不要主动出击一下?”
申凛没好气地说:“怎么主动出击?半夜摸到太一道的道场,放一把火?太一道是正统的道教分支,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shā • rén放火的好吧。”
“那你不是当初杀了李秋寒?”白芜青问。
“我杀李秋寒是为了黄茜容报仇。”申凛态度很恶劣地说。
白芜青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于是闭嘴了。以前她觉得申凛可能是混乱邪恶阵营的,现在她感觉申凛应该简直是个守序善良……
过了半个小时,白芜青察觉到她们走的路貌似有点陌生,于是问道:“我们要去哪啊?”
申凛说:“这边开车到省会就一个多小时,我们去省会放松一下。”
说是离省会不远,但是她们在高速上碰到了一起事故,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省会,天已经黑了。
申凛将车开到一家五星级宾馆,开了一间豪华套房。
白芜青此前从来没有住得这么奢侈过,想着这些都是沾申凛的光,不由又有点复杂的感觉。
吃完晚饭后,申凛说她要去洗个澡。白芜青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跟她前公司关系不错的的同事闲聊,同事问她正在做什么,白芜青突然有点语塞。
似乎就在那天晚上去张明家起,一切都变了。
申凛说过,黄茜容嫌申凛这个名字不好。凛本来就有寒冷严厉的意思,她又偏偏姓神,便更有了不近人情的意味。
白芜青曾经以为不近人情是像块冰一般,终日里一言不发,没有情感,活像是自闭症患者。但申凛偏处处表现出周全和体贴,她的真实情绪尽数掩藏在面具之下。
她想着,申凛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件貌似是真丝的黑色长裙,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长发,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白芜青看着申凛,她想告诉申凛,她穿着长裙更美丽,而且她此时的模样也非常令她动心。但是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于是白芜青想了半天,只想出来一句话:“为什么我能感觉到黄茜容的存在?我会梦见她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在阴气越重的地方,这种梦就越逼真。”
——但梦中从来都没有申凛。
“你的身上有黄茜容一部分魂魄,梦到她残存的记忆也很正常。”申凛放下毛巾,甩了甩头发,长发在她的后背上散开。
“这些梦越来越清晰,”白芜青说,“我觉得,可能有一天,我会完全的,变成黄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