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姝之大着胆子扶着她的手,柔声道:“地上凉,陛下小心身子。”
“秋姝之?”月深缓缓抬头,才发了一通火,她的发钗滑落,发丝垂落在脸颊边。
“臣扶您起来。”她低着头,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清淡的香味在她身边萦绕。
月深借着她的力气缓缓起身,目光有些微妙。
要是刚出去的玉叶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
月深有重度洁癖,最厌恶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就连长期侍奉的贴身侍人想要近身也需要重头到位清洗一遍,还要用香薰上一个时辰。
就算是做到这份上,月深还是十分嫌弃。
没想到初来乍到的秋姝之,非但没有激起月深的反感,反而还可以自然的接触她,着实令人吃惊。
月深做回椅子上,抚着刚才被秋姝之触碰过的手腕,看着她此时毕恭毕敬地侍奉在自己身旁,温和娴静的眉眼如一方沉静的湖水,抚平了她心中的燥郁。
天子侍讲就是为帝王讲解四书五经,秋姝之摊开易经,准备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
月深压下她手中的书,指节相抵,她问道:“秋卿,你可知最近朝中发生的大事?”
“陛下说的可是状元秦舒的事?”
“如今秦家主张放了秦舒,可百姓群情激愤要一命抵一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不给百姓一个交代,朕有何脸面当这个皇帝!你说朕应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不应该由她一个翰林院学士出主意,月深这样问就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试探眼前这个人是否是忠心与她。
书房陷入一片寂静,秋姝之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臣觉得可以放了秦舒。”
“放了秦舒?”月深眼眸一眯,露出一丝危险的冷意。
“秦舒是秦阁老之女,身份显贵自然不能与花魁之命相比,若想平息百姓之怒,可以将其发配至百越国,正好滇王大败百越,可以让秦舒去百越接收受降仪式,到那时秦舒回朝便是大功臣,便能将功抵过。”
月深嘴边勾着一丝冷笑:“好一个将功抵过。”
这就是她千方百计留下来的学子!本以为是个清流直臣,结果早就已经倒向秦家。
月深脸色阴沉,怒气上涌就要发怒,可看见秋姝之低眉顺眼的样子,那股火气便怎么也发泄不到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眸中黑云滚滚,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失望。
“退下吧!”
秋姝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