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巧克力的,有水果的,有冰淇淋的,还有坚果的。
装饰和摆盘是纪凭语一手操办,于是明明是很简单的奶油蛋糕,硬生生被他装饰成了吃不起的样子。
蛋糕虽然口味多,但每一个都做得很小,差不多一个两个人分的话,就一人两口。
而这也是他们的晚饭。
凉不怨看着纪凭语精心摆盘的结果,难得主动拍了张照。
其实几个蛋糕对于两个人来说很难吃饱,不过没关系。
因为晚上纪凭语还煮了长寿面。
他们自己和面搓的,一碗就只有一根长长的面条,主要是吃里面的肉和青菜。
纪凭语还说了句:“吃的时候别咬断。”
凉不怨望着有些沉默。
他母亲重病进了监护室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煮过这样一碗面了。
而现在大多数人吃长寿面都没有那么多讲究,纪凭语其实也没有。
他会讲究,只是因为凉不怨以前和他说过。
凉不怨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这碗堆满了肉的面,抬眸看向仿佛一切如常的纪凭语。
他喊了他一声,纪凭语就挑眉等他后续。
“你别自责。”
纪凭语顿了顿。
这些天他一直都有意去避开一些话题。
比如凉不怨的母亲。
其实他很想问一句后来阿姨怎么样了,可他问不出口。
因为那天如果不是他在楼道里缠着凉不怨,要他给个道别吻,也不会被提前回家的女人看到。
凉不怨的妈妈对他真的很好。
在她眼里,他是凉不怨唯一的朋友,是凉不怨自从家里出事后唯一带回家玩的朋友。
所以她总会温柔地喊他凭语,会在他和凉不怨闹别扭,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拉偏架帮他。
纪凭语一直把她当做妈妈。
可那天……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他连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纪凭语不想在凉不怨的生日说这些,但是啊……那是凉不怨在这世上最后一个对凉不怨好的亲人了。
所以他轻呼出口气,把他认为欠了六年多的话给补上了:“对不起。”
凉不怨放下筷子:“纪凭语。”
他轻声说:“你真的不用自责,她的病和你没有关系。”
“其实她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吃药,我给她的钱,她全部都存着了,她想留给我读大学。”
凉不怨伸手握住纪凭语的手:“她当着我们的面吃的,是几块钱就能买到一百片快要过期了的糖粒。”
她的身体本来就到了极限,那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一个好的引子。